那個女配總搶戲!
吳菲菲趕緊和向導結了賬,讓他先回去,也不知道他們這邊,會折騰多久。
李黎很想罵一句神經病,她平時也就是這種不可一世不怕得罪誰的性格,但看著風塵仆仆明顯露出疲憊的簡寧溪,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走出來,抓住簡寧溪的手,動作看似粗暴,力道卻很小心溫柔,她問“你好端端的不在片場呆著,偏要跑這裡來自討苦吃,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愛管閒事。”
儘管已經入秋,市還是熱得很,走近就能看見簡寧溪額頭上的細汗,李黎掏出紙巾,幫她仔細擦掉。
簡寧溪被她不同尋常的溫情嚇了一跳,心裡暖了暖,手指勾著拉下口罩,朝她笑笑。
李黎還在埋怨“我不知道你們聽說了什麼,但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會解決。”
鐘毓伸手抓住她手腕,口氣帶上不容反駁的意味“你何必跟我賭氣來為難自己,難道還想在你爸手裡吃一次虧?”
李黎猛地回頭,眼神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痛苦,她幾乎是咬著牙說“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這句話!”
她用力抽回手,邁上前一步,恨恨道“鐘毓,是你口口聲聲說我們關係僅限於金錢交易,是你叫我彆想太多,怎麼,你都忘了?你現在再來管我的事情,不覺得太多餘嗎?”
鐘毓不躲不閃,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對不起,黎黎,是我錯了。你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再傷害你,讓我來幫你好不好?”
他喊的是黎黎,這大概是他們從前親近時候的稱呼,李黎愣了一秒,她閉閉眼,才將堪堪冒出頭的回憶壓回去。
她穩住聲音“鐘毓,你幫我還的錢,我一直很感謝,當年你也沒說錯,我們就是純粹的買賣關係,是我異想天開……”
鐘毓總覺得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不得了的話,或者是他不願意聽的話,他沉著臉打斷“黎黎,你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李黎似乎冷靜下來,她甚至笑了笑,隻是唇角的苦澀無法忽略“行了鐘毓,謝謝今天你能來這裡找我,我們兩個為過去付出太多精力和代價,我已經不想再嘗一次。”
鐘毓苦笑“我是不是來得太遲,如果早兩年,不,早一年……”他聲音裡帶著顫抖,又強自壓下這股顫抖,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我們先不說這些,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才突然離開劇組,和葉琢有關嗎?”
李黎沒回答,她歎口氣“我說謝謝你能來,是真心話,但是鐘毓,你想幫我不過是為了彌補你自己的愧疚而已,有沒有考慮過,我到底需不需要你幫忙?”
鐘毓楞住。
李黎半倚在門框上,嗤笑一聲“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和葉琢接上頭,他當葉琢是他女婿,三番五次要錢要東西,被人摸清了底都不知道。拿到錢又去賭,葉琢手裡全是我爸的欠條,他今天和我談崩了,對我爸的事情撒手不管,催債的直接剁了兩截手指寄給我,說今天不還錢,就丟河裡喂魚,所以我隻好回來幫他還錢,順便解決這個問題,徹底解決。”
她稍稍停頓,口氣平和,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人“說起來我算是被他賣了第二次,幸好我早就不是幾年前那個傻兮兮的小姑娘,他能賣我,難道我不能回過頭賣他?”
“什麼意思?”
“很簡單,他不是吸毒嗎,我報了警,剛剛戒毒所已經把他抓走了。”
吳菲菲一直拉著行李箱,靜靜聽著,此時忍不住插了一句“我聽說,進戒毒所,不出半年就會被放出來。”
李黎點頭“沒錯,我隻是需要一段時間,趁著他不在,把關係撇清。”
簡寧溪突然問“你打算明天召開記者發布會?”
幾個人都驚訝地望向她,隻見她舉起手機,解釋道“禹……有個人剛告訴我,你聯係了好幾家媒體。”
她來市,上飛機前就告訴了簡禹名,簡禹名便立刻幫她查了相關信息,看上去,他還是安安全全地待在b市,沒有被人盯著。簡寧溪稍稍安心,才把所有心思放到李黎身上來。
鐘毓沒在意她的口誤,轉頭向李黎求證“寧溪說的都是真的?你想和記者說些什麼?”
李黎沉默兩秒,在昏暗的燈光下清晰地吐出兩個字“退圈。”
在他們開口之前,李黎解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就算是我爸不作妖,葉琢也知道我家裡是個什麼情況,等著他爆出來,還不如由我去斬斷那個可能,娛樂圈呆了這麼多年,我早倦了。”
簡寧溪說“我不信,你對演戲很有熱情。”《殺伐》拍攝期間,簡寧溪有意無意,一直都在關注著李黎,她所扮演的公主,儘管個性不夠鮮明,是個富有商業化氣息的角色,但和她本身性格是兩個極端,她卻沉浸其中,表現非常出色。
李黎看了看她,微微歎息。
簡寧溪說“我們可以幫你。”這句話亦是剛剛簡禹名給她做出的承諾。
李黎搖頭“可我不想再被人黑一次,我爸吸毒欠賭債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一旦爆出來,隻會讓我背負更多罵名。
鐘毓說“這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李黎輕笑一聲“有什麼區彆。”
鐘毓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認為李黎還在為從前那些事情執著,儘管這份執著是他造的孽,但他願意去彌補,隻需要李黎給一個機會。
眼下,李黎明顯不肯給。
鐘毓還想說話,簡寧溪拉住他“你弄錯了,就算不是李黎的錯,彆人也會遷怒於她,人心是個很古怪的東西,隻肯相信自己看到聽到的說法,她沒辦法全身而退。”她轉頭又向李黎說,“但我會儘全力幫你,熬過這場風波,一切都會好。”
鐘毓還想說什麼,被簡寧溪扯住了袖子,他猶豫再三,還是閉上嘴,眼睛深深地望著李黎,透著傷心與期盼。
等了一陣,李黎似乎是做出最大程度的讓步,一臉疲累地說“已經很晚,讓我想一想,你們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