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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出口成章 一念成魔(1 / 1)

明末的王樸!

兩人正驚疑不定,陳皮打了個寒顫,就說突然想起家裡有急事,要先回去一趟,劉來土卻哪裡肯信,忙伸手鉗住他的胳膊說道“外麵那些兵丁已經把這幾條街統統圍了,就這麼闖出去,萬一被撞見豈不是送死,不忙走,那邊角落還有幾間屋子,我們找了再說。”“白老板八成躲進地窖裡,這可怎麼找。”陳皮絕望的苦笑道。

“噓,有聲。”劉來土忽有所聞,示意禁聲,弓身探耳去聽。

陳皮拋開雜念,凝神去聽,果然有輕急的腳步聲,若隱若現傳來,心中一喜,循聲摸了過去。

白老板是找到了,可他家小姐似乎送給了一個兵頭做妾,陳皮心中信了七八分,這等事本也尋常,如今城內沒了王法,也沒了能令官軍忌憚的老爺們,老爺們最惜命,又不差盤纏,不都早已逃了無影無蹤。沒了鎮妖的法器,這如匪的官兵可就得了猖狂,生殺予奪皆憑其一念之間,但凡有人家的女兒能入眼些,誰家不是棄車保帥,早早就送去巴結兵頭,換得保住身家性命,這白老板此時才送女兒已嫌遲了,估計是舍不得寶貝閨女,不想這個死奸商尚存人情味。

“老爺說笑的,今日我在店裡咋沒聽人說嘴。”劉來土卻是疑心重重,街麵鄰裡長舌婦即使是在兵災禍連的時節也不曾有一刻的消停,白家小姐給兵頭作妾這等八卦,誰不是聞者起勁,聽者提神,一條不過幾步寬的窄小街道,眼皮子底下的勾當,又不瞎能瞞的住誰。

“這。”白老爺頓時啞了嘴,隻漲紅了臉乾著急。

“哼,這又哪裡光彩,值得滿世界說去。”白小茹不屑嗔怨道。

“事已至此,不給我們銀子卻是不能夠,我們指著救命的。白老爺你就行行好吧,給我們一人十五兩作南下的盤纏,我劉二一家老小就有了活路,各家不作為難。”劉來土是存著出城逃難的心思,無所謂得罪城內兵頭,心中暗忖就算小姐說的是真話,我隻要先一腳逃出城去,到時人海茫茫,憑的兵頭有權有勢,也沒道理為了一個小妾發出海捕文書通緝於我,哪怕是得了寵,兵頭耳根又軟的,真個發個通緝文告,如今卻不同以往,這場潑天兵禍已將各地縣府攪的七零八落,無數人南逃,外地人在南麵多了去,還能抓的著誰,這倒也不懼。

“不給,你還敢殺人不成。”白老板聽他居然恬不知恥當麵要銀子,怒不可遏,心說還是十五兩如此巨款,不對,是三十兩,天老爺,這賊貨平時老實本分,原是心裡藏奸的,真該早早趕了出去,此時,此時卻如何化解。

“那真是沒法子,隻好……。”劉來土正說著,突然一個疾步狨身而上,這如漆的暗夜,對麵白老爺隻覺勁風襲來,就脖頸一緊,吃了一驚後,他下意識雙手成環,使勁去掰撬襲來的鐵鉗,卻隻是徒勞掙紮而已,很快他胸氣籲悶,嘴裡發出了哨子一般的噓噓喘息聲,漸漸頭昏目眩,立不穩一屁股坐倒,連一個回合都走不過就被製住了,再也無力動彈。

“彆出聲,彆出聲,大家同處一條船上,亂喊亂叫可不得了,引來外麵的那些兵,咱們都要沒了性命。”陳皮咋聞異聲,刹時心念疾轉,此處周圍皆亂兵,兩人真個是置身險地,若兩羔羊匿於狼群毗鄰,萬一屋內的女人受驚嚇尖叫起來,豈不是都要不得下場,他忙及時說些軟話勸告屋內的女人,同時上去拉拽陳來土的背上褐衣。

“我們不怕,我,我是官兵的人。”白小茹一介女流,潑膽包天,猶自詐言不悔,還反手就捂住後母那張險些壞事的嘴。

“哼,小姐,你若叫喊,引來官兵,不止要了你性命。”劉來土癟嘴冷哼道。

“對,丫頭啊,小娘子,咱就是求財,不要害人性命,也不要弄你身子,給錢就走,何必,這個,兩敗,對,兩敗俱傷,不值。”陳皮急中生智居然破天荒拽文,出口成章,說了個成語,可見人在危難時潛力猶盛。

“真,給錢就走,我怎麼信你們。”白小茹聽了這話,擰眉猶豫不已,她倒是有一些私房錢,親娘生前給的零花錢,臨死又給了一小袋子銅錢,就偷偷用小罐子裝了,埋在屋內地磚下。

“姑,姑娘,你可行行好,給了錢,我們還留在城裡等死不成,這些兵眼看是要屠城,不走都是王八,行不。”陳皮聽屋裡小妮子的話頭似乎有戲,喜不自禁,不知不覺間換成敬稱,俗話說有錢就是大爺。

“帶我一起,我也要逃出去。”白小茹脫口而出。

“啥,哈?”陳皮聽了錯愣不已,心說這莫不是個傻丫頭,這種傻丫頭賣了也不值幾個錢,有錢人家看不上,一路伺候著又很麻煩,卻是真心不樂意帶在身邊的。他卻不知白小茹在家裡受儘後母百般刁難,早有離家出走之誌向。

“小姐,外麵已經開始吃人,路邊餓昏剛倒下去就會被周圍人活活吃掉。”劉來土正捂著白老爺的嘴,不讓他動彈,此時聽了小姐的話,無奈的拿話嚇唬她,說的未必是真,乃道聽途說的坊間訛傳。

“唉,罷了,說那話不經腦子。”白小茹歎息一聲,她一小女子,彆說是亂世,就是太平盛世,走出去也難有好的。

陳皮和劉來土取了地磚下罐子,那裡麵裝著小姐的私房錢,滿滿一罐子的大錢,兩人心滿意足,喜滋滋隱沒暮色。

“爹。”白小茹委屈的喚了一聲,她這輩子的積蓄自此全玩完,心疼的不行,眼角噙淚,嚶嚶嗚咽起來。

“老爺,你在哪,出個聲呀。”這時後母忙掙脫女兒的擒拿,探手朝門口摸來。

“哎呀,扶我,這兩蠢賊就這麼出去,多半會和亂兵撞上,死,去死吧。”白老爺身上陣陣隱痛未消,猶自惦記女兒偷藏的私房錢,那也是自家的錢財,聽罐子裡晃動起響,裡麵的銅錢不寡,白老爺愈發怒,又念及女兒畢竟是一片孝心,在賊人手中贖了他,卻不好對女兒著惱,隻是悻悻埋怨道“你娘死前囑咐把她的嫁妝留給了你,卻還留著這一手,哎呦,輕點,你個死婆娘。”後一句是衝著後母栗氏。

“娘說這些錢給我作嫁妝的,你現在給我備好嫁妝了嗎。”白小茹語帶哭腔,諾諾問道,她卻心裡有數,親娘的嫁妝已遭後母霸占了去。

“這,這個。”白老爺不禁語塞,他確實沒有為女兒準備嫁妝,暗自存著將來取男方聘禮作嫁妝的心思,若是男方較為闊綽,說不定還能找補回這十多年來辛苦養大女兒所損失的嚼用銀子。然而這番陰暗心思頗不足喧,便惱羞成怒起來,怒喝“女人,哼,賠錢貨,你娘的娘家沒了我多少錢呢,她生下一個賠錢貨就死了,我可虧到姥姥家去了,找誰說理去。”這話他常掛嘴邊,每次都能梗咽住女兒,使她無可回嘴。

果然白小茹聽了又是這誅心話,漲紅了臉,緊咬下唇啞然以對。

一刻沉默無言,隻有後母栗氏給白老爺拂去身沾的塵土,發出了窸窸窣窣聲,以及捶背推穴的拍揉聲。

“啊,老爺,外麵是不是著火了,你看。”後母此時昂著頭,臉上的驚愕神情清晰可見,紅彤彤仿佛醉酒。

此時白老爺橫躺在架子床上,這是他女兒的床,卻不好趟進去,隻能上半身橫趟,下半身掛在床沿外,他聽了身邊驚呼,睜眼也留意到屋內光影婆娑,猛然坐起一瞥見女兒,有一雙含怨淚眼當麵看得真切,心中勃然大怒,正要訓斥,偏過頭也跟著被門外一幕驚呆了。

“不,不好了,那兩賊人燒了我的鋪子啊,啊~”白老爺到底見多識廣,立時就通透明悟,這是有人在縱火,此時城內誰還敢夜裡點燈,這通明的紅光不是有人惡意縱火,還能再有哪個。

“不,不,這可如何是好。”後母栗氏也慌神起蹦,像一隻怒扇羽翅的鴨子趕忙去打開屋門,木門咿呀讓開,紅彤彤的火蓮衝天怒放,眼見無可挽救,白老爺從屋裡出來,已然站不穩,一屁股癱軟在地,許是布料十分益助火勢,那火蓮呼嚕呼嚕作響,興妖作孽十分駭人。

很快,紛亂雜音傳於鄰裡,救火的憂急呼聲不斷,竟將這鬼氣繚繞的死城榨出幾分往昔喧鬨的人氣。

白小茹望著門外一副心死乏力,隻顧低嚎的雙親,冷冷說道“這火是從我們這裡起的,明日鄰間找我們要賠錢銀子,怎麼辦。”

“怎,怎麼,辦好。”白老爺聽了女兒這話,猛然抬起了駭人驚懼的臉,全沒了主意。

“唉,連夜逃吧,店鋪沒了,我們留在這裡也是無用,逃到城門附近躲著,明日出城回老家去。”白小茹苦笑道。

“女兒,你,你作妾可行不。”白老爺似突然想起來什麼,拿眼直勾勾投向白小茹,哀求道。父女對視的那一瞬間,後者心裡不由發毛,暗知不妙,她作為女兒,與父朝夕為伴,歲月自知心,僅僅那深沉一眼,哪裡還能不懂,這是不舍與祈求,怕不是要犧牲自己。

“不要,我寧可跳井。”白小茹怒吼道,儘量擺出決絕的凜然之色,活似一隻色厲腹吼的雌狐,蕙質蘭心如她在轉念間就找尋到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緊拽不敢鬆手,她要搶在父親把話說開以前,就把這個缺口堵住,她深知此刻隻要稍有遲疑,就成潰堤之勢,再也不可挽回。

“啊,那,那,我,這。”白老爺果然陷入天人交戰,臉色急劇變換不定,白小茹偷眼去瞄,見其父臉上掛著表情詭異的反複,一會兒悲憫,一會兒猙獰,仿佛中了魔怔,呆立於烏壓壓的狂焰旁,那張臉望之不似生人尤為可怖,她不由得心中害怕,往後退了一小步,又險些要哭出聲來。

白小茹畢竟年紀小,卻不知此時白老爺心中的善念和惡念難分伯仲之際,外人一言便能動搖其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老爺,我們一家,就,就要跳井了呀,嗚嗚,怎麼辦啊,老爺。”後母栗氏在一旁突兀說了這一句。

隻見白老爺的那張臉終於僵住不動,定在猙獰之色。他緩緩的轉向白小茹,惡狠狠凝目斥道“沒生養的畜生,父母之恩,你,就一點也不放心上嗎。”

“我,我,不要。”白小茹淚珠嘩嘩滾落臉頰,可白老爺已把心一橫,再也不肯動搖,冷冷吩咐道“你在這裡看住她,我去去就來。”這是對栗氏說的。

栗氏輕“哎”了一聲。

大火燒了整整一個時辰,這街從頭至尾皆付之一炬,百姓哀嚎一片,始作俑者白家,三口人此時躲在了遠房族親家中,城中也住著他親二弟一家,卻不敢躲在那裡,小城無隱事,鄰間知根知底,他二弟那房子多半會被恨怒難平的鄰居們打進門。

白老爺天剛剛露白就出去了,還特裹了頭,以免被人認了出來。摸到衙門前,兩排兵丁門前簇立,昏昏青白的街麵冷冽意寒,難得火把還能取暖,小旗就緊挨那火珠子,身上的鐵甲片湊上來烤,攢些暖意。正不亦說乎就見這人賊頭賊腦,臉登時變作不善,喝問“那小賊,你好大膽子。”

“不,不,小,小老兒不是賊,是來拜見大人。”白老爺忙上前來深深一鞠躬,雙手伸出來,攤開就見有個銀錠子,泛起誘人光澤。這錠銀子本埋在自家院子裡,好好的就要拿來送人,這是何其痛惜。

小旗眼登時作亮,眉一抬,就換了麵色,下石階接了銀錠,就頗為惜乎的言道“你來的太早了一點,這才,是不是,那你就去門房那邊等候,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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