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的聖者被女人所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還將無辜的魔尊牽扯其中。
但是孔萱置身其中,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她就像被放在油鍋上烹著一樣,時時刻刻忍受著痛苦。
如果說取下來那隻眼睛隻是流血流的有點多,傷口疼而已那麼現在,她忍受的完全是精神上的磨折,那兩個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啊。
儘管釋迦做下那樣的事情,孔萱也無法磨滅那幾千年裡,他對自己的疼愛和關懷。
這不是一件黑白分明,說得清是非的事情,至少她深卷在漩渦之中,是說不清的。
她本能地抗拒失去他們任何一個人,這是孔萱最真實地想法。不是她優柔寡斷,不是她腦子不清楚,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有人告訴她正確與錯誤的標尺,沒有人告訴她這時候應該如何選擇。
她隻能依靠本能,儘最大的可能去保護需要自己的人。
現在,長琴和釋迦,都不是最需要她的。她要保護的是人界,自己的朋友們,夥伴們。
孔萱的電腦叮了一聲,她回過神打去看,是金羽發過來的郵件。
金羽和敖忻現在就是兩塊上好的鋼磚,哪裡需要墊哪裡,這倆今天一早被一通電話叫過去,去找魔界在人界留下的招魂陣法了。
上次長琴的魂魄,就是這樣來招生魂祭祀修補的,結果不是很嚴重。但這次萬萬不能再讓魔界得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孔萱看著郵件,是一個陣法的照片,金羽和敖忻都解不開。
她看了半晌,然後想到了解決辦法,給他們發過去,陣法不難,隻是刁鑽古怪了些。
也不知道這些麻煩事情還有多少,孔萱倚在椅子上想,相繇真不是一般的忠心耿耿啊。
隻是也不知道她師兄當年怎麼會心慈手軟,放過相繇呢,孔萱很好奇。
風胡山外。
相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長琴身為用著人類的身體,在島上很不適應。
“尊上,護法,”繁荼匆匆走過來,“孔雀神女正在派人毀了陣法。”
相繇立刻炸毛,“什麼!”
他立刻看向長琴,“尊上,不能毀,萬一這邊拿不到他的神魂”萬一拿不到神魂讓長琴複活,他們就得用陣法。
“不礙,”長琴搖搖頭,“毀了就毀了。”
之前長琴確實存著要用生魂來祭祀,不過看到孔萱的態度之後就放棄了,要是用那麼多人命換那具身體,怕是孔萱直接會和他不死不休。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起因就是對孔萱的喜歡,他希望這件事情徹底結束之後,阿萱依舊是他的阿萱。
“可是尊上,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長琴道,“你隻消派人過去,將時間拖延些。”
釋迦一定會死,隻要孔萱來的晚點就好。
相繇明白他的心思,不再勸阻,和繁荼一起出去了。
繁荼心有不忿,“孔雀神女瘋了嗎,她已經什麼都記起來了,為什麼不幫尊上,還要害他!”
“還有尊上,若是有個萬一怎麼辦,咱們上哪兒再去找合適的神魂,不過就是凡人的性命而已,尊上怎麼也如此優柔寡斷了!”
“休得胡言,繁荼。”相繇嗬斥道。
“我怎麼就胡言了,我說的不是真的嗎!”繁荼一臉不高興。
“那你想如何,讓孔雀神女親手殺了她師兄,還是想讓尊上直接活過來,然後和孔雀神女不死不休?”
相繇其實也有不滿,隻是尊上的話,他自然聽。三千年雖短,但是魔界換血已經換的太多了,尊上本就威望不足,若是他們在明著反駁,必定釀成大禍。
這是大忌,相繇忠心於長琴,絕不會有這樣的錯誤。
長琴裹著一件厚厚的披風,海上的風一向很大,現在也不例外。
他看著外麵,天空陰雲密布,大概是要下雪了,雪晴之後,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情景。
那個時候再見到孔萱,她會怨恨他殺了她曾經仰慕過的師兄嗎?
一定會的,他家的姑娘,最是重感情,即便是釋迦令她遭受了諸多苦難,她也會感念他曾經對他的好。
該怎麼辦呢,有什麼辦法能夠兩全。
長琴坐下,和孔萱一樣沉默地坐著。
世事總是這樣,沒有任何一條路能夠兩全。當然,長琴也不會輕易放過釋迦,他隻是擔心孔萱那裡不好交代而已。
如果真的不能交代,長琴想,那就隻有用時間來磨了,他還有很久很久的時候,和孔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