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序掀了掀眼皮，隻一眼，就看透了小馮的想法。
手中的書上半部分擋住了嘴角冷然的弧度。露出的眉眼既溫柔又無奈。
“抱歉，我幫不了你。”
“為什麼！？”
小馮驚聲而出，聽起來像是在質問和埋怨。
而他心裡也確實是這樣想的。
作為墨序的同班同學，他可是知道墨序在算命上有多麼厲害的！
明明有能力幫他，現在卻說這樣的話！為什麼！？
洞察人心的墨序很好地解讀了他眼中的情緒，那強忍著怨憤，維持著表麵僵硬表情的樣子，實在是醜陋極了。
“你在怨我？”
放下了手中的書，小馮這才看到，少年一向溫柔的麵容，此時沒有半分笑意。
還未等他說什麼。
“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少年起身，腳步輕輕來到了小馮麵前，居高臨下的姿勢讓他看起來是那麼高不可攀。
“我之前已經提醒過你們了。”
“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天上不會掉餡餅。”
“改命後的你，得到了不少難以想象的東西吧？”
他用手中卷成筒狀的書，抬起了小馮的下巴。
“該享受的也享受過了，現在……自然就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少年背著光，一字一句猶如惡魔低語，眼中的惡劣絲毫不加以掩飾。
墨序實在是厭倦了這種貪婪無度的人，懶得在他麵前裝下去。
“你、你……”
小馮艱難的咽了下口水，蒼白的嘴唇不斷顫抖，瞳孔幾乎縮成了針狀！
平時溫柔有禮的少年，倏然變得冷漠乖戾！
如此大的反差，讓小馮遍體生寒。
他不禁懷疑，之前與他們相處的種種，難不成都是墨序裝出來的！？
如果不是現在墨序主動表現出來，誰能想到對每個人都溫聲細語的人，居然是這樣的家夥！？
這樣的人……
這樣的墨序……
實在是太可怕了！！！
將男生的恐懼儘收眼底，金黃色流光在眸中劃過，故意讓小馮看的清清楚楚。
不顧對方驚駭的模樣，漫不經心道。
“我看見了，你想變得有錢，所以改命後中了五千萬，你用這些錢都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話音一轉，“你知道為什麼改命師為你們改命後，不收取報酬麼？”
“為什麼……？”
小馮愣愣順著問道。
墨序輕笑一聲，“他不說，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提出了自己想要的報酬，你們大多數人或許就不會做這個交易了。”
他不得不承認，人類雖然貪婪又自私，但在涉及到自身相關的事時，總是會突然變得敏銳而謹慎。
“改命師要的報酬，是無形之物。”
這句話輕輕略過，沒有給小馮繼續問下去的機會。
“對了，知道我為什麼不做改命之事嗎？”
小馮的眼神又疑惑了。
是啊，為什麼墨序這麼厲害，卻一次也沒提起改命的事情呢？
“當然是因為，我是個好人啊。”
墨序扔掉手中的書。
“他一定沒和你們說過，幫你們改命後，你們所得到的東西，都是用你們後半生之中的福報換取的吧？”
眼睛一轉，微微俯身，表情變得天真而好奇。
“哎呀，你不妨想想，你得到的那五千萬，是哪裡來的呢？”
“不知道也沒關係，因為——”
“馬上你的父母就會失去工作，並且在接下的時間裡，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新的工作機會。”
說完，可惜的歎了口氣。
“本來啊，你的父母會無事的，雖然後麵十年會過的緊巴巴，但也能活得下去。”
“但是——”
小馮心臟猛地一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誰讓你用這些錢做了不好的事呢。”
他笑意盈盈的說出小馮隱瞞的秘密。
“你不光沒告訴父母你得到了這筆錢，還用這些錢沾了那三樣……”
少年直起身子，神色淡然，頗有幾分悲天憫人的意味。
“可憐你的父母，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丟了工作，後半生還要變得窮困潦倒，承擔你做下的惡果。”
當然，小馮的父母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墨序眼底劃過厭惡和惡心。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馮這樣，他的父母可是占了“首功”。
“你、你胡說八道！！！”
小馮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向後爬，涕泗橫流。
“你在胡說！胡說！你說的都是假的！！！”
“我隻是想過得好一點，有什麼錯！？？”
簡直是歇斯底裡。
甚至自言自語了半天，還遷怒了墨序。
“我不是好東西，你以為你是嗎！？”
“大家都被你騙了！你個裝模作樣的垃圾！”
“和改命師認識的，能是什麼好人！？”
“我要揭穿你的真麵目！！！”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爬起來握住了門把手，就要衝出去！
他要讓其他人都知道，墨序這個人就是個滿嘴謊言的滾蛋！
一天天都在裝模作樣！
誰知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墨序站在原地沒有動作，背靠著桌子，雙手環胸，神情一派溫柔。
就好像之前說出那些誅心之語的人不是他一樣。
突然，小馮正要跑出去的動作僵住了。
門外的一隻手，直接將小馮推翻在地。
“哢”
外麵走進來的人背手將門關緊，然後反鎖。
小馮先是沒反應過來，然後在看見眼前的人後幾乎喜極而泣。
上前撲到來人跟前，指著墨序，飛快喊道，“顧哥！你剛剛在門外都聽見了吧？”
“你一定是聽見了！”
“我跟你說，墨序他平時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他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隻是來找墨序說說話，結果他竟然跟我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甚至還罵我！”
“顧哥，你信我！墨序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就是個騙子！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
“閉嘴。”
小馮愣了，“顧、顧哥——”
“我讓你閉嘴，沒聽到嗎！？”
低著頭，看不清麵容的少年手中還拎著兩份打包的盒飯，聲音森寒。
在小馮還在嘰嘰喳喳的時候，他直接一腳上去，將人踹出三米遠，砰的一聲撞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