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連忙說,“你好生躺著,不要動。”
承宣隻得向朱祁鎮說,“承宣無禮,請皇上恕罪。”
“哎,你我之間,免了這些虛禮。”
朱祁鎮在一張毛氈上坐了下來,“你我雖然是君臣,卻相識於患難之際,朕救過你一次,你也救出朕的命,正所謂患難與共,比親兄弟還親。”
承宣明白他的話裡有所指,自古帝王之家最絕情,為了爭奪王位,兄弟之間,父子之間,冷酷無情,血肉相拚,自相殘殺,一幕幕朝代的更迭,便是一幕幕血親相殘的鬨劇。
承宣安慰他說,“承宣舉世無親,身軀孱弱,幸得皇上相救相識,承宣願意以自己的殘軀報效給皇上,以報答皇上恩情的萬分之一。”
朱祁鎮聽到過無數阿諛奉承、感人肺腑、歌功頌德的話,他明白,承宣的話絕對是發自肺腑,他絕對相信承宣的真誠。
朱祁鎮拉起承宣有些乾枯的手,“如果有一天,朕能重新回到京城,一定會把天下所有的名醫請到京城來,把天下所有的良方妙藥全部收集起來,把天下所有最滋補之物全部買來,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朕要與你共享天下。”
承宣搖了搖頭,對他說,“功名利祿,承宣沒有興趣,承宣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自由自在的,隻要皇上好,隻要皇上對天下的老百姓好,承宣即使付出性命,也心甘情願。”
隨著對承宣了解的加深,朱祁鎮對他的信任也在不斷的加深,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是他最值得信賴,最值得托付的人。
他不求權力,不求富貴,隻有一腔熱血,誰對他好,他便會把滿腔的熱血拋灑給誰,這是一個絕對忠義之人,這樣的人品難能可貴,朱祁鎮決定要好好珍惜承宣的這一份真誠。
朱祁鎮又微笑地對承宣說,“可馨公主好像很喜歡你。”
承宣最不想提起這件事情,可馨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漂亮可愛的好姑娘,承宣心中藏著一個不願意去想、不願意談及的秘密,就是那兩個神秘的身影。每當想起這兩個神秘的身影,承宣就感到頭痛欲裂。
承宣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他不想連累任何人,也不想讓任何人對他產生期望,他給不了任何一個女孩子所希望的東西。
承宣搖了搖頭,“我的身體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摧殘,已近油儘燈枯,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我不想連累任何人。可馨公主十分善良,漂亮而又可愛,隻有絕世的大英雄才能配得上她,承宣不敢奢求,隻希望她快樂,找到真正屬於她的幸福。”
朱祁鎮看到承宣的神情很惆悵,臉色很疲倦,安慰他說,“你好好的休息,把身子養好了,我們在仔細的籌劃,至於可馨公主一事,順其自然,你也不必過早的作出決定。”
承宣向朱祁鎮欠了一下身子,“多謝皇上關懷。”
“好,你好好休養,朕過幾天再來看你。”
“承宣恭送皇上。”
朱祁鎮站起身,離開了帳包。
又過了幾天,承宣的身子漸漸的好轉,可以站起來走路。
在養病的這幾天,一直沒看到可馨的身影,有心想去看望她,卻又很害怕看到她,正在躊躇之際,有一隊侍衛來到帳包的前麵,一名侍衛闖進帳包,向承宣躹了一躬,“公子,大首領請您過去一趟。”
承宣看到他們的態度十分和善,連忙回禮,“好,請前麵帶路。”
伯顏帖木兒的大帳裡,隻有他一個人端坐在長幾的後麵,默默的看著他,臉色冷峻。
承宣向他鞠了一躬,“承宣拜見伯顏帖木兒大首領。”
“坐下說話。”伯顏帖木兒對承宣一向比較客氣。
承宣在一張軟凳上坐下,“不知道大首領把我召喚來有何吩咐?”
“你與可馨在野外發生的事情,本王已經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承宣已經猜到伯顏帖木兒叫他來的目的,故意把話題岔開,“承宣本是中原人,被大首領的部下抓了,如果有機會,承宣還想回去。”
伯顏帖木兒皺了一下眉頭,“你小子太狡猾了,你們倆在山洞裡發生的事情,本王的侍衛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