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著眼淚說，“姐姐，我不睡床，我在這屋裡坐一夜行不？”
這話說的，周萌心裡發酸，好好的孩子現在成了沒人管的了。
“你洗漱過了嗎？”
周茉嫌棄地問。
“李姨娘給我洗了腳，沒洗臉。”
周萌也懂事兒了，他知道周茉嫌棄他身上臟。
周茉鬱悶道，“李姨娘也太敷衍了，不過，你既然跟了我，就要學著自己收拾自己，能做到嗎？”
“能！”
周萌可不敢說不，他不想被人攆出去。
周茉叫了店家打兩桶熱水來，拿洗發水給周萌洗頭，又用硫黃皂給他洗了澡，那盆裡，洗了滿滿兩盆臟水。
給他收拾利索之後，讓他睡在最裡邊，自己反睡在床尾外麵，稍微有點擠，還是將就著睡了。
兩個孩子都很聽話，夜裡也不鬨騰。
隻是周茉睡到半夜的時候聽到周萌在哭，嘴裡小聲地喊著娘。
造孽喲！
周茉翻了個身，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第二天早上，天氣有些陰沉。
周茉給周芩換了身新襖，罩了件靛藍色的罩衣，棉褲是背帶樣式，開了襠的，腰上圍條棉裙，腳上穿了雙土布新棉鞋。
這一身是李姨娘抽空做出來的，交給周茉的時候還好像自己挺有功勞一樣，讓周茉千萬彆忘了在王夫人麵前說是她做的。
輪到周萌就敷衍多了，襖很薄，裡麵也絮了棉花，可惜春天穿還可以，這個季節穿肯定會把人凍壞，棉褲和鞋也很單薄。
周茉看不下去，隻好自己在倉庫裡翻找周薇以前的舊衣服。
還真找出好幾件適合周萌穿的，隻可惜是女裝。
如今也沒那麼多講究了。
周茉便把舊衣服和鞋子找出來給周萌換上。
因為他年歲小，便把發髻也梳成了丸子頭。
周萌眼神靈動，換了女裝之後，十足的像個小丫鬟。
“你去給夫人請安，告訴她，我們昨晚上有點著了風寒，就不出去吃早飯了。”
周茉在一邊生了炭爐子熬粥。
周萌很聰明，二話沒說就牽著周芩去給王夫人請安。
……
王夫人晚間跟周縣令睡一屋，眉梢眼角滿是春色，看到周萌穿著女裝，笑著問，“你這身是誰給你換的？”
“是二姐姐給穿的，她還讓我跟您說，我們昨晚上有點著了風寒，就不出來吃早飯了。”
周萌一板一眼地複述周茉的話，把王夫人給逗樂了，“等會兒還要走遠路，你不吃早飯可彆嚷餓！”
我們吃小灶呢，才不會餓！
他在心裡腹誹著行了禮，然後告辭。
王夫人笑道，“那我讓王媽媽給你們留著饅頭路上吃。”
“多謝娘親體恤！”
“多謝娘親體恤！”
倆孩子異口同聲地說完，手拉手走出去。
路上遇到了李姨娘。
李姨娘蹲下身笑著逗弄二人說，“哎呀呀，這是誰家的孩兒，怎麼穿這麼俊呢？”
周萌得意地回答，“是二姐姐給的，二姐姐有好些衣服，都穿不完！”
李姨娘隻當他吹牛，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