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傷感的周茉，在李姨娘下葬的時候，竟然哭了。
周芩抹著她臉上的淚水，糯糯地說，“二姐姐彆哭，李姨娘沒了，還會有彆的姨娘來的。”
周茉好氣又好笑地問，“你不難過嗎？李姨娘可是你的親娘呀？”
周芩很迷惑，“我的親娘不是太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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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茉啞口無言，隻能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這麼小的人兒能懂什麼？
看看周萌也知道，妾生子的命運比她們的生母還不如，李姨娘好歹還用自己的死，在周縣令的心裡占據了一席之地，這兩孩子呢？
他們將來什麼都不是！
李姨娘的死，跟沈姨娘被賣的事情一樣，隻消沉了幾天，事情就過去了。
而永安城裡的法事一直做了七天。
因為古人認為人死之日起，每七天燒一次紙，燒七次，過七殿，共七七、四十九天，此為燒七。
頭七是比較重要的儀式，死者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陰魂要回家再看一眼自己的親人。
親屬為了不讓死者留戀人世間，會把香燭酒食擺好，在地上鋪一層炭灰或草木灰，用以檢驗死者回來的足跡。
頭七祭奠的夜晚，人們都早早歸家，天沒黑就鑽進被窩躲回魂煞了。
周茉這天睡得也早，孩子們都很乖巧，沒有一個人鬨騰。
隻是天剛黑下來，她們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周茉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想問又不敢問，孩子們驚恐地鑽進被窩裡，又好奇地扒著被子縫往外瞧。
門外敲了許久，不見有人來開門，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二姑娘睡了嗎？”
好瘮人！
周茉緊張地問，“是誰？”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我是你嫂子！”
門又咚咚的被敲響。
周茉不滿的啐了一口，“你早說啊，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她打開門，果然是趙氏裹著床被子站在門口。
趙氏抱怨說，“我都敲了半天了，你怎麼才開門？”
“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哪兒敢隨便開門？”
周茉放了她進來，迅速又把門給關上了，奇怪地問，“你怎麼弄成這個怪樣子？”
“唉，彆提了，我一想起曾經跟李姨娘睡在一張床上，就怎麼也睡不著，也不知道她今晚回魂，會不會去我那屋裡，所以我還是在你這兒將就一晚上得好。”
她也沒說睡床，隻把四條板凳一並，就那樣躺下了。
周茉真是很佩服她，也不怕硌得慌。
才安置好，又有人敲門。
周茉這回算是豁出去了，她的手已經摸到床頭擱著的鬼頭刀上，大聲問道，“是誰？”
“二姑娘，開門呐，我給你送夜宵來了！”
王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周茉好奇地把門打開，看到王媽媽端著一碗肉絲麵，笑眯眯地走進來說，“二姑娘白日裡辛苦了，我這不是擔心你沒吃好，特地給你……”
她臉上的笑容突然凝滯住，因為周芩，周萌，趙氏都捂在被子裡，隻露出個頭來怒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