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令笑著迎上去,親熱地拉住巡檢的手說,“大人好不容易來一回,必須得喝了喜酒再走啊!”
巡檢看著周縣令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感覺,疑惑地問,“你就是桑老三的遠房親戚?”
“是的大人,我原本是在永安的,可您應該知道,那裡都成什麼樣了,唉!沒辦法啊,隻能投親靠友的,您多關照!”
說話間,他暗暗把五兩銀錠子塞進巡檢的手裡。
巡檢掂了掂重量,覺得壓手,心情大悅,破天荒的坐下與眾人共飲。
裡正見他沒有要抓人的意思,便又招呼大家都出來重新吃喝。
剛剛被按下暫停鍵的流水席,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鬨。
周縣令也想打聽土堡的事情,就問道,“往常沒有查這麼嚴謹的吧?”
巡檢灌了兩碗酒,酒勁上了頭說,“你們是不知道,賈家的商隊在於家村被人屠儘了!”
“呀!這事兒是誰乾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裡正的臉色都變了,暗中看了看周縣令的臉色,發現他氣色平靜,似乎這事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巡檢把酒碗往桌上狠狠一磕道,“特麼的,這群混蛋不乾人事兒,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誰特麼地知道是誰乾的?”
周縣令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心說,仇家多就好,這事兒扯不到自己頭上來。
他抱著酒壇子又給巡檢倒滿,一壇酒就見底了。
“二丫頭,這種酒還有沒有?再拿一壇來!”
周縣令衝著周茉使眼色。
周茉沒說有,隻說,“我去找找!”
她回到屋裡,用交易係統換購了一大缸便宜的大曲酒,差不多有一百多斤。
取出酒缸,往空酒壇子裡裝了大半壇子酒,就拎出去讓他們繼續喝。
巡檢覺得現代的酒更柔和,不辣嗓子,便一個勁兒地誇讚。
工業酒精勾兌出來的劣質酒,給這些人渣喝是最好不過的了,省錢啊!
周縣令忙說把這壇酒送給巡檢。
巡檢覺得周縣令人很不錯,做事兒厚道,長得又斯文,就搖搖晃晃地準備打道回府了。
他拍著裡正的肩膀說,“彆怪哥哥不提醒你,這事兒……嗝……,你一定要上心……沒了曹家商隊,還會有吳家,馬家……你們!他們!都要小心……被人抓了,就再回不來了!”
巡檢在手下的攙扶下,走出桑家堡,當然,臨走的時候,裡正又給他帶了不少臘乾貨。
裡正關了堡門回來的時候歎了一口氣道,“這是什麼鬼世道啊!這些人來一回,咱們得出一回血,唉!”
周縣令很愧疚地說,“要不是我們在這兒,他們就不會查過來了。”
“跟你們沒關係。”
裡正小聲道,“上頭派了任務下來,每個村子要交五十個力巴,誰家舍得讓自己人去受苦啊,自然要攤到外鄉人身上,恐怕於家堡隻是個開頭,這亂子還有得看呢!”
周縣令這時候才明白過來,若是他們沒有給錢,沒有幫桑老三的老婆接生,他們也會變成這些人嘴裡的力巴,被送去做苦力。
他再沒有心情喝酒了,隻想要快點離開這個人吃人的地方。
酒宴一結束,周縣令就跟裡正和桑老三告辭,他估摸著辛莊大約已經被查過,現在過去剛好趕在空子裡。
裡正也擔心巡檢再來殺個回馬槍,客走主人安,便給他們了一些臘乾貨送行。
周茉給裡正留了兩壇劣質酒回禮,裡正很高興,畢竟這年頭酒很難得啊,他還是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