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來看我!
當楊曉旭找到趙嫣時,她一個人站在陽台上吹風。
楊曉旭遠遠地望著她的背影,停下了腳步。江邊的風很寒冷,但又很熱烈,拉著每一個路人舞蹈。趙嫣淺藍的裙子被風吹著,棕黃的長發也被風吹到後麵,看起來自由,又落寞。
這才是這幾年的趙嫣嗎?他從來沒見過的趙嫣。
楊曉旭走上前,脫下大衣,披在趙嫣身上。趙嫣左手按著前額,也擋著頭發。發絲從她的指尖裡向後散開,有一種淩亂的美。
楊曉旭雙手挎在欄杆上,轉過頭來看她。趙嫣表情淡淡的,眼眶卻紅紅的,眼角還有淚水,她卻沒看他。
“這兒風大,我們回去吧。”楊曉旭手握住她的手臂,說得很溫柔。
“就是這兒風大,我心裡才舒服。”趙嫣轉過身,正對著江,深吸一口氣。
這是他們重逢以來,楊曉旭感覺到的,第一次,趙嫣對他發自肺腑地說話,表達的完全是她的內心所想,沒有拘束,沒有沉默,沒有疏離,沒有掩飾,也沒有躲避。
楊曉旭心裡開心,看到她自然的一麵,感到開心。他也迎麵吹著風。
“你看我乾什麼?”隔了一會兒,趙嫣發現楊曉旭在看她,盯了好一會兒了,他還是笑著看她的。
“你是怎麼了?”
“我有些不開心,就出來了。”
“你為什麼不開心?”楊曉旭仍看著她,問得很溫柔。
“想到了一些事兒……”
“關於誰?”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刨根問底。
趙嫣看著他,又有了些笑意“你今天怎麼這麼不見外了?”
“……”楊曉旭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突然的,他現在才發現,他倆的距離是這麼大。他不了解她的生活,工作,不知道她接觸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她突然來的悲喜的原因,更無從安慰她……他甚至,沒有走進她的心裡,她沒有想讓他走進她的心裡,她為他,豎起了一堵高高的圍牆,把他困在外麵。
楊曉旭的神情很落寞,趙嫣看著他,不知道原因。
“楊曉旭……”趙嫣伸出手,搖了搖他的手臂。
“我們回去吧。”楊曉旭轉過頭來,眼神又恢複了溫柔。他對她,淺淺地笑著。
“好。你披上吧,彆感冒了。”趙嫣準備脫下大衣,卻被他止住了。
“走吧。”楊曉旭並肩走到她身邊。
等他們走到了走廊,趙嫣連忙脫下了大衣,踮著腳披在他身上。楊曉旭這次也沒推讓,微微彎下身子。
走廊還有幾個房間,其中有一扇大門打開了,裡麵全是婚紗和西裝。準新娘準新郎在裡麵挑揀。白黃的燈光打在衣服身上,看起來又聖潔又美麗。
趙嫣在門口停了下來,看著雪白的婚紗,都看呆了。楊曉旭原本走在前頭,發現趙嫣沒跟來,回頭發現她在看婚紗,便淺笑著走過來,站在她旁邊,插著兜一起看了看。
“好看嗎?”
“好看,都好看。”趙嫣淡淡地回答,眼睛都映著婚紗,心裡很羨慕。
楊曉旭轉過頭來看著她,原本在笑,覺得她很可愛,都看呆了,一個連男朋友都沒有過的女孩兒,都在羨慕起了新娘子了。但他回過頭來看她時,卻發現她眼睛裡的光,星星點點的,就像銀河,他在沙漠古灘上拍的銀河,星星點綴在夜空裡,好美。
“趙嫣,以後,我們也可以辦一場婚禮,你也可以穿上漂亮的婚紗,當最美的新娘。”楊曉旭低眉看著她,心裡暗忖,笑意直上心頭,目光柔情地都掐得出水來。
“我們回去吧。”趙嫣轉過身,朝前走。楊曉旭跟上了她。
在薛妮婚禮上時,看見薛妮穿著婚紗捧著禮花的樣子,趙嫣就想起了她未來的婚禮——
大門徐徐打開,她隔著白紗,捧著玫瑰,笑著向新郎一步步走去。楊曉旭穿著筆挺的西裝,拉過她的手,為她戴上婚戒,他們在眾人的祝福中親吻……這一切,該是多麼安寧,多麼聖潔啊……
可惜,那日她轉過身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時,卻發現他在為他的女孩兒落寞。
楊曉旭,你的新娘,你的婚禮,是屬於誰的呢?我知道你曾經的向往。無論曾經,還是現在,或是將來,都好羨慕那個女孩兒……
對他的歡喜,隨著她的成長,由簡單的念想逐漸生了嫉妒,生了貪心,逐漸想要更多,這就是她身為成年人的愛嗎?想要你的精神,也想要你的身體,從裡到外,你都隻能屬於我一個人。
可惜,幻想不能成真。
趙嫣心裡自嘲一下,又揉揉自己的臉,為自己鼓鼓氣“趙嫣啊趙嫣,可不能太貪心了,這樣就足夠了……”
楊曉旭淡淡地望著她的背影,淺淺笑著。
趙嫣,未來,你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