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可不會被他這一套說辭給打動。
“我做事情向來追求圓滿，簪子是由你的技術來打造出來的，那必然，其他的配飾由你來經手才是最完美不過的，更何況，你這些年當真是徹徹底底的關門了嗎？”
楚默雙眸勾勾地盯著王老爺子看，被這番清正的眼眸掃過，王老爺子心裡頗有些心虛，說實話，他這些年雖然對外宣稱不再繼續打造珠寶首飾，可到底還是有手癢的時候。
“你當年為何會對外宣告不再打造玉器珠寶我略有耳聞，誠然，這麼多年下來，你的方法確實有所成效，可你這些年手沒少養過吧？”
“我可是聽我母親說了，有一年你手最為癢的時候，可是看到個合你眼緣的女孩子，就想著為她量身打造一套珠寶首飾。”
王老爺子忍不住白了楚默一眼，這孩子怎麼什麼事都往外說，他那徒弟也是，怎麼就什麼事都和孩子說呢？不知道有些話應該避著孩子嗎？
“那丫頭怎麼什麼話都和你說，罷了罷了，徒弟都是前世惹下的債，我那好徒弟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更是他幾輩子修下的債果，算了算了，就當是我倒黴。”
複又細細的掃了司卿一番。
“把你那料子明天差人送到我那裡去，抽空我給你打出來。”
“恐怕得勞煩老爺子您費點心神了。”
王老爺子眉頭微挑，怎麼著，他都已經答應幫忙打造了，怎麼還不滿足？
“卿卿過段時間有一場演出，我希望她能夠帶上這一套。”
王老爺子聞言，微微翻了個白眼。
“你知道的，明天我有彆的行程。”
楚默微微點頭，早在來拜訪之前，他就已經查看過王老爺子未來一周的行程了。
“我想，僅僅是打磨一個玉鐲，應當花不了老爺子多長的時間吧，難不成，老爺子您寶刀已老？”
男人無論是什麼年歲都激不得，這句話是毫無疑問的真理，果不其然，王老爺子立刻精神抖擻的，拍著胸脯衝兩人保證道
“放心吧，不過就是一枚鐲子，三天，三天後，你直接派人來取。”
“行了吧？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老頭子我可就要去休息了。惹上你這樣一個徒孫，還真的是有夠折磨人的。大晚上的，你以為我歲數還和你們一樣經得住你們這麼熬呀？”
王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離開了包間，一時之間，包間裡隻剩下了司卿和楚默兩人。
“你和他……”
“我媽媽是他的關門弟子。”
不等司卿開口問完，楚默便直接回答出了司卿的疑惑。
“也就是說，王老爺子的手法都傳給了你媽媽唄。”
楚默微微點頭。
“雖然是這麼說，可我從未見我媽對這方麵抱有興趣，按照老頭子的話說，我媽媽在這一方麵擁有極高的天賦，不過她更多的興趣反而是點在了商業版圖上麵。”
司卿微微點頭。
“不過，這位老爺子當初不是對外宣布不再複工了嗎？我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不喜歡這一行了，他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對外宣布啊？”
楚默看著桌麵上王老爺子給他們留下來的那一盞茶，拿起一旁空著的兩個茶杯，細心的替司卿倒上一杯。
“嘗嘗，老頭子的茶藝，還是很不錯的。”
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隻覺得心曠神怡，連帶著剛剛在車裡洶湧起來的躁動，都變得平複了下去。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老爺子一直在這圈內都享有盛名，前來慕名想要拜入他麾下的人數不勝數，可他脾氣怪異，雖然收徒眾多，可最後留下來的徒弟也寥寥無幾，許是到了歲數，老爺子對於名利什麼的倒是不太在乎了，可這圈子裡慕名而來的資本家不在少數，他們希望老爺子能為他們打造一款模具，通過這款模具可以無限量產精美的珠寶工藝品，從而達到利益的最大化。”
“老爺子哪裡肯那麼做？可他手底下一大幫子徒弟，竟然也有忍受不住資本家利益的誘惑悄咪咪的叛變的，在看到那些用機器量產出來的擁有他影子的珠寶知識，老爺子心裡一時憤悶，便對外宣布此生都不會再繼續出山創作。”
“他這麼一宣告，倒是覺得那些資本家找他的念頭。”
司卿微微點頭。
“老爺子也是個有骨氣的，恐怕當時的宣告一是為了破除困境，二便是有些衝動上頭，沒來得及想那麼多，現下怕是有些後悔了吧？”
楚默手指輕輕摩挲了下茶杯。
“畢竟是守了一輩子的手藝，再怎麼說割舍，也是沒那麼容易割舍得下的。”
“用老爺子的一句話來說，珠寶之所以會那麼美，是因為他們每一款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倘若天底下的珠寶都一模一樣，那同街上那些爛大街的塑料貨又有什麼區彆？”
這也是王老爺子為什麼一直抵製用機器模具取代頂級珠寶的原因。
“小的時候我也跟在老爺子跟前學過幾年。”
司卿眉頭微挑，不明白楚默為什麼要在這個關頭突然間轉變了話題。
“我的手藝也是不差的，不過，距離你演出沒幾天了，還是交到老爺子手上來打造更為穩妥一點。”
其實楚默一開始是想要自己親手打造玉鐲的，隻是這麼多年沒有碰過工具，他怕搞砸了，從而耽誤了司卿的進度，那便不好了。
“那，下次有機會的話，可得好好見識見識楚大律師的技巧。”
“以後一定有機會。”
司卿笑得開心，楚默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對司卿的這個承諾。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時間還真的是超級晚了呢，”
司卿看著牆壁上的時間，眉頭微挑，她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司父坐在客廳裡等著自己的樣子了。
“好像是呢，伯父伯母不會還在家裡等著你吧？”
司卿聳了聳肩。
“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恐怕是的，不過，楚大律師，今天晚上恐怕要麻煩你陪我一起進去轉一轉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而且還不是第一次晚歸，總得找個人陪自己一起去承受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