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念——鬼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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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一抹
令人心悸的微笑
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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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昏眩
話說李芳菲三人正想起身,卻聽見門口一陣喧鬨。
抬頭看,約莫十來人,一色灰白鴨舌帽、淡藍文化衫,像個旅遊團,前呼後擁、吵吵嚷嚷走進店來。
領頭一位,胖乎乎、圓滾滾,應該是個導遊,頭上一頂圓邊淡黃太陽帽,脖上掛個工作牌,搖著一麵黃色小旗,滿嘴跑火車,招呼眾人落座
“哎呀~!我說各位,各位!今兒一大早出門前,弟兄我還真給龍王爺上了三柱高香了!您瞧瞧,這上車就躲過一陣大雨,下車又是天晴日麗!您還彆說,古人雲貴人出門多風雨,又說貴人出門太陽笑!咱趕上一個都不容易,今兒個還真都被咱全遇上了!嘿嘿~!您說說,這運氣,真是百年一遇,也忒好了!”
矢夫一旁聽著,撲哧想樂,不愧是“祖國山河美不美,全靠導遊一張嘴”,估計這旅遊團出門時正遇到上午那場雷暴雨,瞧這罪受的。
胖導遊火車沒跑夠,還想繼續往下嘮叨,團隊裡一個黑皮大個子一手把帽子摔在桌上,開口怒罵“彆瞎掰了快!還特麼運氣好!下暴雨,多跑那些路!車特麼又爆胎!大太陽裡乾等了大半天!這特麼叫運氣好?運氣好?”
胖導遊摸一把額上的汗,臉漲得通紅,還想回口爭辯,卻被旁邊一位年長的攔住了“算了算了,彆爭了都,吃點東西要緊,待會還要趕路。”他又衝著櫃台裡呆立的老漢說“飯菜隨便上些,但要快!要乾淨!”
齙牙老漢估計被這陣勢嚇懵了,嘴上哦了一聲,手裡卻隻抱著孩子,沒動。
黑皮大個子見狀又冒火了,衝上去把櫃台拍得“乓乓”作響,凶神惡煞般,大聲嚷道“喂!喂!你特麼聾了瞎了還是怎麼的!叫你快上菜!快上飯!”
可憐老漢懷裡還抱著個孩子,本已呼呼睡著,被這一陣狼嚎嚇醒,哇哇大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裡間的女人,手持一把大湯勺,箭一樣地竄出來,又老母雞護崽似的擋在櫃台前,幾乎是咆哮著吼道
“乾什麼乾什麼!這麼急乾什麼!”
矢夫好像看見一隻似曾相識的紅鬼,老鼠一般大小,滋溜一下竄進了櫃台……剛才還隻是悶熱,被這幫遊客進門一攪和,倒像一大鍋熱油裡潑下了一杯涼水,頓時炸開了鍋!
看李芳菲那邊,三位女生也早已花容失色,估計都被嚇著了。
正在一片鬨哄哄、亂糟糟的時候,旅遊團裡,一位開頭就靜坐一角、不聲不響的小個子,帽簷壓得很低,又戴了副墨鏡,根本看不清臉龐,顯得非常神秘。
就見這位墨鏡什麼話也沒說,緩緩抬起了左手——隻抬了一下手,奇怪的是,猛然間這店內的畫麵就像被誰按了靜止鍵,同時矢夫腦中“嗡”的一片空白,緊跟著眼前一黑!
這片黑暗隻持續了一秒!
一秒過後,畫麵重啟!
再看其他人,卻已是另一幅情形!
——女人已經抱過了孩子,口中喔喔哄著。
——齙牙老漢已不在櫃台裡,正轉身撥開門簾,低頭走進廚房。
——那個氣勢洶洶的黑皮大個,則已坐到了一旁,悶聲不響,揉著發紅的手掌!
——胖導遊也不跑火車了,坐在長板凳上,發起了呆。
——李芳菲她們呢?居然已經起身往外走,還有說有笑的!
一秒過後,場景迥異!這,這講不通啊?
矢夫已經完全覺不出悶熱,反而一身白毛汗!
這個墨鏡什麼來頭?好像就是他抬了一下手,整個局麵就變了。
神仙?妖怪?謝謝?
雖然半個月來,在螺絲巷的出租屋裡也算見過不少詭異,但今天這樣的怪事,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行,我得去問問……矢夫剛想起身上前,卻見那神秘的墨鏡忽然抬起臉,嘴角微微一翹,似乎衝這邊微微一笑!
眼前又是一黑!矢夫一頭趴在桌上,沒了知覺。
什麼情況?!
第二幕傳說
回過神時,矢夫發現自己正氣喘籲籲,往春蕾小學的方向一溜小跑!為什麼腿腳不聽指揮、不由自主跑出來?而且,腦袋裡鑼鼓喧天,嗡嗡直響,疼痛欲裂?
搞不明白……
午後的陽光更加灼熱,銀針似的紮在身上,辣花花直痛。三步並兩步跑到校門口,一頭臭汗。
黑皮鬼一把攔住,好像根本不認識他。矢夫下意識地說剛才我來過,你們周主任讓下午再來一趟。黑皮鬼隻回了兩個字“不在!”
得!正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矢夫還想追問一下,誰知黑皮鬼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敲了敲門衛室的窗玻璃——那上麵貼著張紙條,模模糊糊印著幾行字
暑假期間,逢周二、周三
上午
下午
校辦有人值班,可作聯絡接待。
抬手看表,今天8月29,正好周三,現在才12點半,還差一小時……沒轍,回吧。
頂著烈日,帶著鬱悶,踩著自己的影子重回老街,卻發現山裡人家的大門已然緊閉。
咦?剛才那幫吵吵鬨鬨的旅遊團呢?還有那個神神秘秘的墨鏡呢?都不見了?
心裡好似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矢夫滿是疑慮地轉回阿三客棧,發現小胡子阿三已經回來了,正叼著煙、眯著眼打電腦遊戲。
矢夫依舊坐回那張發黴的沙發上,稍微定了定神,但還是頭痛,腦袋裡好像有塊地方被人拿刀切走了,怎麼也想不起墨鏡抬手之後的故事。不行,我得問問。
“老板,剛才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旅遊團,那家飯店。”矢夫指了指門外,就像之前指著隱入雨幕中的趙校長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