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被鬼上身的肥貓現在就像一麵鏡子,女屍通過對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卻也被嚇了一跳,脫口喊了聲“什麼玩意這麼醜”,但立馬反應過來——她看見的應該就是自己,所以不禁也往後縮身。
如果這些推斷都成立的話,被女屍上身的肥貓,剛才為何要粘住我喊什麼“蝴蝶”呢?
正尋思著,忽然肥貓身子一翻,仰麵大哭起來!
這些變故來得太快,根本沒有讓人喘息的意思。
如果哪天這故事改成劇本,拍成影視,這位肥貓倒真要物色一名實力派的老戲骨,否則,這一晚的戲,若癡若狂,忽笑忽哭,肯定會把那誰誰的給逼瘋了。
女屍重新隱入黑暗之中,但,似乎,也在失聲痛哭。
天下最磨人的就是女人的哭聲,正如天下最有力有效的武器,就是女人的淚水那樣。
更何況,現在是一個女屍在哭;而對麵米的手機燈光裡,一個胖乎乎、濕漉漉的影子,肥貓也在尖著女人嗓子連聲痛哭。
關鍵,他小子邊哭還邊喊
蝴蝶……
蝴蝶……
這場麵,的確很瘮人!
哭哭喊喊大約兩三分鐘,但在矢夫和刀魚看來簡直像過了一年。
終於,估計大家都哭累了,聲音漸漸小了、沒了,就像一塊暗無光彩的吸音棉,也像抽光的空氣,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哪怕那兩根鐵鏈的響動,也一絲都聽不見了。
再看肥貓,也已恢複了正常眼珠子由白轉黑,大臉貓一樣,不吵不鬨、不瘋不癲。
矢夫不顧刀魚反對,忙上前將他拖過來,解開手腳。
肥貓拿手揉著胖乎乎的臉龐,口中含糊著喊疼。細瞧瞧,那上麵還留著幾道紅紅的巴掌印,應該是剛才刀魚招呼上去的,忽然感到好笑。
“我這是在哪兒?”肥貓遲疑地看向兩人,“刀魚、老夫子,我們怎麼到這裡來了?哎,對啦,那位美女呢?”
“哼!你還記得露西?”刀魚見狀又是滿肚子氣不打一處來,衝著那張胖臉罵道“都是你這孫子瞎折騰,鬼上身,害我們被困這地洞!還特麼美女美女!”
“喔……”肥貓摸摸胖臉,上麵雖然還辣花花生疼,但肚子和屁股好像更加疼,於是又開始渾身一通揉,口中絲絲直抽涼氣,一邊繼續問道“但是……哥們,發生什麼事啦?”
“這不明擺著麼?你個孫子害我們從老夫子的床上掉進來了……唉,不整這些沒用的了,有話出去再說。”刀魚搖搖手,他已經失去了解釋的耐心和力氣,又轉身拿手機照著,滿牆壁找出口。
矢夫也不插話,跟著一起在牆上摸索。
按武俠小說上寫的,一般到了目前這種狀況,都能找到什麼隱藏的密道機關,裡麵大多有具乾癟的骷髏,以及妖豔迷人的女神仙。甚至,還能發現幾本類似《葵花寶典》那樣的武林秘籍。
第三幕摸牆
二人抱著對密道、女神以及武林秘籍的無限向往,壁虎一樣,貼著摸牆。
肥貓本想繼續揉肚子,但他冷不丁瞧見身後無邊的黑暗,隱約感覺不妙。
雖然剛才的情景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也不明白為什麼刀魚對他這麼大火氣,更不知道為什麼要在牆上摸來摸去,但還是趨近兩步,也像一隻壁虎,肥胖的壁虎,貼上來一起摸牆。
不瞞您說,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畫麵真的很美。
三個20來歲的毛頭小子,一個瘦骨如柴、渾身透著一股江湖痞氣,一個矮胖似球、渾身透出脂肪油氣,還有一個,頭纏繃帶、渾身透露一種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呆氣。現在,這痞氣、油氣和呆氣,都開著手機,對著一麵石牆,摸摸索索。
那麵牆如果是個怕癢的人,恐怕也得“格格格”一陣瘋笑了吧?
可惜石牆不是人,更不會笑,隻是冷冰冰地擋在麵前,沒半點反應。
上上下下摸了一通,直到手指冰涼、全身寒戰,也沒摸出半個機關。
刀魚首先放棄,垂頭喪氣往地上一坐,恨得牙癢癢,不依不饒罵了句“特麼!武俠小說都是騙人的!哪有什麼密道機關!”
肥貓沒聽明白,但也停了手,癱倒在地,姥姥說過站著不如躺著,好吃不如餃子。
卻是一旁的矢夫好像發現了什麼,口中“咦”了一下。
“怎麼?發現什麼了?”
刀魚聞聲馬上像根彈簧似的跳過來,肥貓也歎聲氣,把大臉趨上來。
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就見石牆的底部,挨著那些毛茸茸的皮草邊際,隱著一排字——因為被皮草遮住,剛才始終沒發現——看字的深度,應該是某種銳器用力刻畫的。
也許時代久遠,字跡已經很模糊,分辨不大出。大致能看清的,是這麼六個字
吳,大米,兒,報仇
看得懂的應該是最後麵兩個字,但前麵這一連串是幾個意思?
吳大米兒?
老鼠愛大米?
三人麵麵相覷,不得其解。
刀魚用冰涼的手指摸摸下巴,八字眉都擰成了結,沉思不語;肥貓繼續揉揉肚子,那裡還有點疼;矢夫則趴在地上再看了兩眼——不對!
“大米”二字的頭上好像還有幾道淡淡的印痕!
“大”上加一橫,變成“天”字。
“米”上加了幾筆,變作一個“親”字。
那麼,變成了大致能夠看懂的一句話
吳天親兒報仇
“吳天?親兒?報仇?”矢夫又讀了一遍,自言自語道“吳天是毛啊?”
一旁的肥貓似乎想起了什麼,肥手直晃,口裡喃喃道“這個吳天,吳天,對對對!我在南洋,好像看到過……”
“南洋?你小子彆神神叨叨的,吳天是誰?”刀魚眉毛一挑,朝有些亢奮的肥貓瞟了個白眼。
“呃——大鵬老兄,吳天不是誰,是神。”
“神?”
“是的。好像是什麼什麼神來著?這這這,特麼越急越想不起來。我前陣子跟一個考察隊去過,很偏遠的一個小村子,整個村裡都拜這個神。”
吳天……
吳天……
矢夫一麵聽二人對話,一麵心裡默念如果真如肥貓所言,吳天是個神,那麼……他突然腦子裡火光一閃,情不自禁往刀魚肩頭重重一拍道“剛才那女屍,和肥貓,叫的什麼?”
刀魚被拍得發麻,頭皮也是一麻!
肥貓則睜大眼睛,拉著矢夫顫聲問什麼女屍?
矢夫已經興奮得顧自叫喚起來“蝴蝶!蝴蝶!……吳天!吳天!”
刀魚腦子轉得快,馬上明白了,也跟著道“對對對!那女屍,和肥貓!叫的不是‘蝴蝶’,而是‘吳天’!”
是的!不是蝴蝶,而是吳天!
兩人也不管旁邊一臉懵逼的肥貓,激動不已地叫著,全然忘記了黑暗裡的女粽子。
肥貓雖然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他們什麼意思,但還是群體無意識,跟著一臉燦爛。
然並卵,轉眼他又反問了一句。而正是這一句,就像當頭一盆冰水,唬得矢夫和刀魚渾身冰涼——
我說二位,“吳天親兒”,又該怎麼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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