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開眼，看著桌上的白紙，口氣依然偏執更固執，“霍宙禮，過去那個顧雪芙已經死掉了。難道我就不能選擇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嗎？”
霍宙禮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兒。
她的眼角又微微浸紅，潤出一抹委屈的濕意。
他不舍，他隻道，“你嫁入我霍家，入我的戶，理所當然，可以不用改姓。我也可以幫你消戶，讓你的死亡證明如期到達你想要到達的人手裡。但我有個條件。”
就知道，這男人不是個容易被人占便宜的主兒。
她沒有開口，等他說出要求。
“顧雪芙，我早說過，我霍宙禮認定的妻子就是一輩子。沒有中餘反悔，不可隨意分手。定立婚盟便是一生一世，生死不渝。”
“如果你做不到，孩子必須留給我。你隻有探視權，沒有陪護權。”
也就是說，隻能遠遠看看孩子，不能直接見麵。
顧雪芙內心震動，不可思議的看著男人。
她沒有覺得男人心狠，更多的是震驚於，“霍宙禮，你憑什麼確定，我就一定會為你生孩子？”
霍宙禮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之前住院時做了全身體檢，你的身體很健康，也很適合孕育寶寶。”
這還不是讓人驚訝的部分，接下來的更讓顧雪芙久久無語。
“我已經給長姐看過你照片，她說你是有福之人。他日，我們的寶寶一定非常可愛。阿姐她已經好幾年沒帶過孩子了，她很期待能幫我們帶寶寶。”
顧雪芙有些腦短路了，還問出口，“怎麼？你姐姐她就那麼喜歡帶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呢？”
“我侄兒的孩子大都上小學了，已經不需要他帶了。”
“啊？你的侄兒的孩子？你，你都有侄孫了？”
“沒錯。”
“……”
大小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已經被新郎官那瞬間跨代的家族輩份問題搞斷路了。
說完，霍宙禮在那僅有三條的婚前協議上，簽了名。
顧雪芙看著那熟悉的字，恍惚了一瞬，拿起筆在旁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霍宙禮說了協議生效的程序要求，她都左耳進右耳出。
等到了民證局時，托現在愈加完善的服務的便利，附設有婚前協議公證部。
公證的時候，看內容的公證員也露出了地鐵老爺爺般的迷之表情。
顧雪芙麵上發熱，努力端著認真。
她偷瞄了眼邊，霍宙禮表情如常，看著不像結婚，像是來辦公差似的。
不巧了，民政局除了給人辦結婚離婚，還設了“應急處”，身為救援隊裡的小名人，局裡的不少人都認識霍宙禮。
公證員迅速辦完了手續之後，出了兩份公證材料，男女方一人一份。
遞出材料時，還很好心地問了一句，“霍隊長，其實，這個報死亡證明這事兒，不用寫在婚前協議裡。”
公證員就差直接說一句，結婚這麼大喜事兒，乾嘛寫這麼不吉利的內容啊！報什麼死亡證明，寫出來了難免惹人疑慮啊，好像某類犯罪片的隱藏線索似的。
霍宙禮淡淡道，“之前地下隧道裡，我救了她，她覺得這個很重要。我理解她，寫下算是做一個留念。”
一聽這解釋，公證員身邊的女同事笑了。
“呀，原來嫂子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真浪漫！”
“是呀是呀，我就是以身相許的。”顧雪芙覺得這位工作人員很上道，立即附之一笑，抓起一把喜糖塞過去。
這糖，是陶淨宇拿來的，說是大嬸子娘娘他們特意為他們倆準備的注冊伴手禮。
於是之後的登記，念婚姻誓詞，拍照，一路過來，喜糖發得整個民政局都喜氣洋洋。
二十斤的兩大包糖，等他們拿到還有些熱乎的小紅本時，已經發光光了。
顧雪芙拿著小紅本，看著照片上並排而坐的夫妻照，還有點恍惚的感覺。
更恍惚的是，自己被一大群人圍在民政局門口拍出百人合照的場麵，比起當初她震動全港的世紀婚禮，還要讓她震驚——那些呼朋喚友的頭銜，都是xx處，xx局，xx廳。
照片拍完，晃眼一看，呼啦啦一大片的製服、國徽、五角星，甚至還有勳章做bg背景。
總之，顧雪芙覺得吧，她這個二婚的排麵，有一群衙內做陪襯，含金量要拿出去，拿回去一樣秒殺全港了。
拍了好多張，大家還意猶未儘。
還有人說，“哎，霍隊，你要結婚也不早點說一聲。這時間太緊了！你瞧瞧，群裡好多朋友都吆喝說沒能來現場吃你的喜糖，回頭等你正式辦酒，打飛的都要來。你可不能忘了兄弟夥兒啊！”
百人合照還不夠，難道還要來個千人合照嘛！
霍宙禮笑著揮手，“好，時間定了就通知大家。今天謝謝大家！”
“新婚快樂！”
“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