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最後一絲燭火熄滅,唯獨月光忽明忽暗,從窗戶縫隙灑進來。
淩卿綰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不知不覺,她發現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
聞到那股熟悉香味,淩卿綰確定,是衛荀。她轉過身,與衛荀相擁入眠。
衛荀沒有吵醒她,她也沒有問衛荀為何會來。
不經意間,淩卿綰碰到衛荀的手。
好冰。
淩卿綰下意識將衛荀的手包裹住。
直覺告訴淩卿綰,衛荀有些不對勁。
“衛荀?”淩卿綰抬頭,輕輕喊了衛荀一聲。
“嗯?”衛荀低著嗓子回應。
“你怎麼了?”淩卿綰兀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衛荀身上太涼了。她伸手摸了摸衛荀的額頭,同樣是冰涼的。
“有點冷。”衛荀聲音都在顫抖。
屋子裡有暖爐,被褥也厚實,就算是再冷,又怎可能冷到這個田地。
淩卿綰立即起身,將蠟燭點上。
屋內瞬時變得十分亮堂,淩卿綰這時才看清楚衛荀臉色。
他全身蜷縮著,本就白皙的臉頰此時更無血色。看著衛荀泛青的嘴唇,淩卿綰心裡如同火燒。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淩卿綰哽咽。
“我沒事。”衛荀搖頭。“我就是覺得冷,忽然很想你,想來抱抱你。”
“傻子。”淩卿綰再是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她看到衛荀這副模樣,第一個想法就是,會不會是之前的毒效發作了。
雲歸甚至都不是麵對麵給她的藥。
可是……都到這一步了,雲歸應該不會再騙她啊。
淩卿綰先替衛荀把脈,隨後打開藥箱,攙扶衛荀起身,用銀針在他後背穴位點壓,先幫他把體內寒氣驅除。
一番折騰過後,衛荀總算恢複正常。
淩卿綰也診斷出來,衛荀並非是毒效發作,而是身體與解藥產生抗體,相當於在他體內打架,引得衛荀疼痛難耐。
衛荀的毒自小就有,解藥想也知道不會那麼溫和。當初淩卿綰把藥拿給紅裳,讓紅裳檢查一遍,淩卿綰就知道了。
“沒事了。”淩卿綰拍了拍衛荀後背。
許是才緩過來,衛荀看上去還有些怏。他坐在床上,目光呆滯,好似七魂少了六魄。
待到事情解決完了,淩卿綰熄了燈,繼續上床睡覺。
“綰綰。”
衛荀將淩卿綰抱得緊緊的,仿佛要把她嵌進骨頭裡。
“我在。”淩卿綰輕聲道。
“你知道我剛剛難受時,心裡在想什麼嗎?”衛荀將頭埋在淩卿綰脖頸。
淩卿綰搖了搖頭。
“我以為我要死了。”衛荀聲音沙啞。“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想抱著你。我想著,如果我這回真活不過明天,抱著你死去,也知足了。”
淩卿綰鼻子一酸,才止住的淚水又控製不住落下。
她偷偷摸了把眼淚。
“那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我親眼看著我的心上人在我眼前死去,我該怎麼辦?”
到最後,淩卿綰再也說不下去。
她難以想象,如果自己的身邊再沒了衛荀陪伴,日後她茫茫一生,該如何度過才好。
“對不起。”
衛荀察覺到淩卿綰哭了,開始慌亂起來。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拭淩卿綰臉上淚水。
“你不準死。”淩卿綰對衛荀說道。“不,你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