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訂婚儀式,對他而言,是人生最大的諷刺。
一向不以為自己自視過高,如今看來,他依然走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老路。
他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想喝烈酒。
斟了滿滿一杯伏特加,送到唇邊,他又緩緩放下。
如果他喝醉了,等會如何去求夭夭回家……
夭夭那顆小腦袋,那張小嘴,他都常常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才能應對。
一頓飯,在煎熬中終於過去。
有幾個識趣的聰明人,隻吃了一半,就說吃飽了,告辭而去。
有人帶頭,其餘人也就一個一個告辭。
就算有一兩個沒眼力的,也被有眼力地拉走了。
杯盤狼藉中,就剩下白家和曲家的人。
曲長柏狠狠一瞪孫子“什麼事都等回去再說。白小姐可不是陪你丟臉的。”
曲瀾淡淡掃過曲長柏,轉向白樺“白老先生,對不起,這親事,我不能再繼續下去。”
“這中間給白小姐造成的傷害,我願意出麵協商賠償。”夏思晴靜靜起身,凝著白樺,“這完全是我們曲家的過失。不管白老開什麼條件,我都替曲瀾答應。”
“思晴,你瘋了!”曲長柏怒。
“我是快瘋了。”夏思晴含笑凝著曲長柏,“我居然有對三歲的孫子孫女,都快喜瘋了!”
“我……”白彎彎眸中含淚,凝著曲瀾,“曲瀾,你不該這樣待我。我是一心想嫁你的。我甚至不在乎你結過婚的身份。曲瀾,我原本可以嫁得更好。”
“對不起。”曲瀾輕輕吐出三個字,“我欠你一份情。以後有機會,我會償還給你。”
說完,曲瀾大步向外走去。
白樺憤怒的聲音,從曲瀾身後傳來“曲老,不是你們曲家說退婚,我白家就答應退婚。這親事,做定了。”
“爸——”白彎彎的聲音,既委屈又無奈。
她緩緩趴進白樺懷中,默默落淚。
夏思晴也向外走去。
曲長柏一咬牙,不得不跟了出去。
趕在曲瀾開車之前,曲長柏上了蘭博基尼,瞪著曲瀾“你太讓我失望了。”
“爺爺,您更讓我失望。”曲瀾的聲音,透著淡淡的傷感,“我從來沒想到,我最親最敬的爺爺,會這麼對待我。對待我的妻兒……”
“我怎麼對待你了?”曲長柏焦躁,“我把所有一切好的都留給你。恒天國際、白彎彎……”
曲瀾輕輕吐出“我就想知道,爺爺當初收到的夭夭墮胎的手術單,是怎麼來的?”
“……”曲長柏喉結滾動了半天,最後靜默無聲。
曲瀾拉開門“請爺爺下車!”
“曲瀾!”曲長柏大驚。
“請爺爺下車!”曲瀾聲音低沉。
看著曲瀾冷冷的眼神,曲長柏心裡一顫。摸著蒼白胡須的手,猛地扯斷一根胡須“你想做什麼?”
曲瀾重重地關上蘭博基尼的車門“接我老婆孩子回家。”
但願,他能接得回……
“曲瀾,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曲長柏薄怒,“他們不能進我曲家。”
“那你連我一起趕出去就好。”沒再看曲長柏一眼,踩上油門,曲瀾對直朝鳳凰花園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