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殿中墨色簾幔,沐挽裳蓮步輕移,來到三樓大廳,也便是當初初見聿王的大廳。
宴間眾人已經落座,沐挽裳悄無聲息的坐在軒轅罔極的身側。
軒轅罔極冷淡眸光落在她絲巾包裹的纖弱脖項,隱隱雪白頸項裸露在外,眼眸深處清淡的蔑然竟是如此狼狽。
看來緋衣下手不輕,顧緋衣與蕭逸塵一樣,都是她精心挑選送入京城,緋煙也是被太子選中塞給她的舞姬,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將西林雍的女兒送到了自己的身邊,如果太子知曉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沐挽裳正瞧見聿王眼底的那抹嘲諷,轉眸不去看那張冷漠的臉,眼不見為淨。
卻發現李舸今日臉色蒼白,身子抱恙,蹙眉清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李舸好似發現了沐挽裳的注視,抬眸見到沐挽裳脖頸處多了一條絲巾,身子前傾頸部有些僵硬。唇角燦起溫煦,從腰間拿了玉瓶給她,“你的脖頸受傷了吧!”
沐挽裳心中軟綿,莫名的生出絲絲暖意,他身子不舒服還記掛著自己,芊指接過藥瓶,莞爾一笑,“謝謝!”
軒轅罔極瞥見沐挽裳歡歡喜喜的接過李舸的藥瓶,如獲至寶一般。那日他也送給她藥瓶,卻被她摔得粉碎。
犀利的眉宇滯凝,如墨的雙眸又濃了幾分。
沐挽裳不覺心中一顫,感覺到身後冰冷的眸光注視,整個身子似乎也冷了幾分,聿王果真是一座冰山。
一身青衣的瘦高男子,白皙的肌膚,狹長單薄的雙眸,從外麵走了進來,側身站在李舸的身側,他是李舸的護衛崔扈。
“世子,人已經到了。”
“太子駕到!”
眾人眸光紛紛朝門口望去,太子身後除了裴禎,還多了一名藍色錦袍的俊美男子,樣貌俊奇,下顎風流倜儻的小胡子,猶帶幾分不羈,讓人眼前一亮。
那男子眸如星子,燦若星輝,渾身無不散發著熠熠神采。
如幽瞳眸在宴間逐一掃過,落在了李舸的身上,眸中閃過一絲細微的詫色,此人便是李舸同父異母的哥哥舷。
太子還未開口介紹,舷已經開口,臉上難掩的欣喜之色,“舸,看你的氣色身子是真的好了。父王和中殿娘娘一直思念著你,這一次就跟著哥哥一起回新羅吧!”
言語中當真是兄弟情深,李舸卻沒有忘記他和她的母親,是如何迫害她母子,一次次的刺殺,若非聿王保護,他早就沒有命在。
李舸依然是溫潤淺笑,“舸不孝害父王母親擔心,病情得以控製,隻是每月要在溫泉內浸泡三日,還不能同舷回新羅。”
舷輕拂下顎的小胡子,一臉惋惜,“身子要緊。”
一通寒暄之後,不用介紹,眾人便已經知曉舷的身份,紛紛向他們兄弟敬酒。李舸也隻是淺淺的嘗了一點。
軒轅罔極端起酒盞與眾人滿飲一杯,這世上最薄涼的就是帝王之家的兄弟情義。
眼角的眸光看著坐在身側的沐挽裳,一直注視著太子下首,推杯換盞的裴禎。
她們之間的恩怨他很清楚,沐挽裳口口聲聲說他沒誠意。
見太子眸光朝他看過來,取了一杯酒遞到了沐挽裳的麵前,頭微微的探了過去,貼著她的耳畔輕聲道“你喝了它,三日內我幫你報仇。”
沐挽裳身子一僵,被軒轅罔極突然的話驚到了。
那略帶著酒香混合著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白皙的指尖輕佻她光潔的下顎,兩人舉止看上去十分曖昧。
“難道要本王喂你喝。”
沐挽裳還未喝酒臉已經酡紅一片,從未見過這樣的聿王,神誌還是清醒的,聿王定是在做戲。
雖是戲言,聿王既作出承諾言出必行,沐挽裳幽幽莞爾,接過聿王手中酒盞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