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接下來,高嶽讓雲韶引著家中其他人,退到其後的院落裡去,三麵六曲屏風相圍,他坐在茵席上,阿藏坐在下首。
“姊夫,此番來,帶的是王傅孟皞的書信來。”阿藏言畢,便解下襆頭,在高聳的發髻間取出暗藏的蠟丸,接著拔下簪來,將其刺破剝開。
高嶽伸出手指,將內裡露出的紙卷取出展開,孟皞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數行,讀完後高嶽就利索地將其擱在旁邊的燭火上。
一團火焰拖曳著煙燃起,把屏風上的素絲染得黃亮了下,而後消逝不見。
“原來普王傅是如此想的。”高嶽扶住膝蓋。
阿藏一臉無辜而淳樸的平靜,抬眼看著高嶽。
“那普王呢?”
“普王隻是叫俺來送孟王傅的信,說俺扮成男子,假冒某官的名字,在駱穀道上方便行走。”
高嶽笑起來,說普王怎可能沒有自己的想法。
於是阿藏頓了頓,便告訴高嶽,“臨行前普王隻是說,涉及到家事的,阿藏得好好問姊夫和阿姊。”
“阿藏,普王府有何家事不決?”
聽到這話,阿藏皺著眉頭想了會兒,就搖搖頭——普王平日裡除去打馬球、圍獵、和妻妾宴飲歡樂外,根本就沒彆的所謂家計事。
所以她始終認為普王的這句話隻是客套罷了。
可高嶽卻笑起來,用扇子柄端指著阿藏,而後沉聲披露說“你帶來的普王傅這封信裡,哪點不是帝王家事!”
這話一說,阿藏才恍然大悟的模樣,“姊夫,難道說普王明裡叫俺來送王傅孟皞的信,實則暗裡?”
“無錯,孟皞的想法,其實不完全代表普王的想法。”
普王啊普王,一方麵你讓孟皞寫信來聯絡我,這說明其實你心中,還是有著那份渴求和野心的;
但另外一方麵,你讓阿藏來問我的態度,這又說明你又帶著謹慎畏懼。
畢竟韜光養晦這麼久,你也不希望在這詭譎的宮廷當中,走錯哪怕是半步路。
因為半步走錯了,結局就是粉身碎骨。
高嶽摸著胡須,想了會兒,然後清清嗓子,對阿藏說“你是羌族出身的兒女,不能理解個中委曲是自然的,所以有些事我就明白地對你說,你聽下來記住就行,回京後重入普王府,隻能告訴普王殿下一人,如王傅或王府內其他任何官員、侍妾問到你,你就隻說把信送到興元府就行,其他一概不能鬆口,知道嗎。”
“沒問題姊夫,不過不能說太複雜,不然阿藏記不住。”
“很簡單,就兩句話。”說完,高嶽胡須下的嘴唇緩緩而清楚地動了數下,然後問“明白了嗎?”
“阿藏明白了。”
密談結束後,阿藏根本沒在興元府官舍裡逗留,她把馬匹喂養飽後,從阿措管理的廚院裡取了一囊胡麻餅和蒸胡,係在馬鞍下,然後懷裡揣著興元府頒給的傳符牒文,繼續一襲男裝打扮,粘著假胡須,裹上襆頭,便急忙告辭而去。
官舍花架下,高嶽迅速將雲韶、雲和喚來,密切地對她倆說“馬上京師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姊妹倆都很吃驚,說還能有先前西蕃入侵來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