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裴延齡聽到這話語,臉色頓時灰白,接著不知怎地,他覺得鼻子潮熱起來,用手指一摸,黑色的血流出來了,指尖上,衣領處,全是的。
我,我居然,如此失態。
裴延齡極度害怕,便不斷用手去擦。
可血,越擦越多。
同時眼睛也越來越模糊。
最終這位老人家,禮儀全無,開始哀哭起來,絕望無比。
皇帝這時候說“你做得對,可也做得蠢,在這個關頭,沒有的事硬說成有,根本是授人把柄。朕原本儘力想和你共同進退的,但朕確確實實,贏不了高嶽。”
忽然裴延齡想清楚了件事,他的思維稍稍明亮起來。
“臣死不足惜,可陛下不能受辱。”裴延齡一麵滴著鼻血,一麵堅持著說下去,他哽咽抽泣道,“臣如果真的授把柄,也要授在陛下的手裡。臣即便死,也要成全陛下的名聲。”言畢,裴延齡將頭重重叩在了地板上。
皇帝也流淚了,他擺擺手,表示接受裴延齡的建議。
“陛下,臣死後,朝堂內外必定歡慶,臣此後將遺臭萬年,後世無不目臣為狗彘不食的奸賊。不過隻要陛下能在心中明白,臣對陛下是絕無二心的就好。陛下如能稍有哀悼,臣死而無憾。”
皇帝很難受,他對裴延齡說你放心,罪不及家人,你兒裴操,朕會好好看管照顧的。
“陛下先前出杜黃裳、韓洄,貶陸贄、陽城、李充、張滂、蘇弁等,可單單留下禦史中丞穆讚不動,想必是為今日事,陛下聖聰睿智,此後伏惟陛下春秋萬年、鑾輿安康。”言畢,裴延齡撐起身軀,再拜完畢,便搖搖晃晃地步出了金鑾殿的東堂
次日,皇帝忽然召見禦史中丞穆讚,說裴延齡、李齊運、李實稱京兆府吏張忠受李充指使,貪贓狼藉,且曾送數十萬金帛於陸贄妻子,供述書狀在此,你可讓憲台推鞠,如事實不符,你得還張忠、李充還有陸贄個清白。
穆讚便對皇帝說,張忠雖已招認,可他的母親、妻子和女兒伏在大明宮門外,呼喊冤屈。
“京師這段時間,頻有天災異相,必和此相關,你們憲台乃是朕的風紀耳目,不可懈怠。”皇帝說的語氣很重。
穆讚便立即讓禦史們去調查。
其實案件本身往往是十分簡單的沒過三天,穆讚就上表皇帝,稱推鞠完畢,內情清楚,張忠貪瀆純屬捏造,而陸贄妻子受賄更是子虛烏有。
同時穆讚又說,揚子留後王海朝,及宣潤越數州刺史,皆出首前鎮海軍節度使李錡,私改稅率元額,橫加聚斂,暴苛百姓,又行賄京中,交納權貴,劫奪漕運,犯罪造惡數十條
“到底交結了哪些權貴,說清楚。”文案前的皇帝,語氣冰冷。
穆讚就直接上陳,說判度支裴延齡、殿中監李齊運,還有嗣道王李實等等,皆牽涉其中。
“那他們先前對陸贄、高嶽的”
“實屬結黨構陷,排除異己。”穆讚的回答擲地有聲。
皇帝起身,想了會兒,就對穆讚說“這樣,李錡是宗室,也是前節度使,他的罪必須要宰相連署來商定,朕不便參與。”
穆讚心想,就算你這麼對我說,可我隻是個禦史中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