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觀珺就!
很快,那人與從珺擦身而過,從珺輕舒口氣,不知為何,剛才一瞬間有種被什麼籠罩的感覺。
然而,那人跨過從珺兩步後,又緩緩停了下來。他身後那人或許有些不解,快速而又無聲的邁至他身側,兩人低頭交流了下,那人居然手握一張車票,又緩緩往從珺坐在的位置行來。
李光輝看著換走自己車票的蕭觀,一臉不明所以,睡哪不一樣,難道老大睡覺還要看風水的嗎?
他一邊猶猶豫豫地往自己的車鋪小心挪步,一邊頻頻扭頭,好奇地偷瞄蕭觀。卻見自己那英明神武的老大,又往回走到通道旁端坐的那女子對麵,伸手按下坐墊,緩緩坐了下去。
李光輝猛地張大眼,老大這是要乾什麼?他腦子裡一瞬間冒出無數種念頭,但都來不及細想,因為他感覺到蕭觀朝自己投來淡淡的一瞥。
李光輝咽了咽口水,再不敢多看,埋頭往鋪裡一鑽,默默催眠自己。
從珺自那個男人往回走時就感覺到了,她原本放鬆的背脊不由緩緩挺起,直覺告訴她,這人是衝自己來的。
果不其然,那男人居然在自己對麵坐下了。從珺心中一沉,暗自猜測起他此舉的用意。
火車已經緩緩駛動,窗外照進來的燈光越來越暗,幸而皓月當空,加上那人現在距離她不過一臂多,從珺看得倒是比剛才清楚一點。
隻見他正斜斜地靠坐著,朝自己這方向歪著腦袋,昏暗的光線在他臉上、身上落下斑駁的陰影,從珺隻能看清他硬挺的下頜,還有微抿的薄唇。
視線往上移,鼻梁應該很高,落下的暗影遮住了他的眼神,但她就是知道,那人正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讓從珺眼底的防備愈盛,她快速看了下這人的穿著,試圖判斷他的身份。
已經是深秋,車廂中並不算暖和,那人卻隻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隻留下最頂端的扣子沒有扣上,瞧著十分板正規矩,但兩個手臂上的袖子卻是往上擼起一半,露出的胳膊精瘦遒勁,倒又顯出兩分不羈。
從珺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這人看上去十分矛盾,她一時捉摸不透,不過她印象中沒見過此人,黑燈瞎火的,他主動接近自己,圖財還是圖色啊?
從珺下定決心,敵不動我不動,她雖然不想多生事端,但倘若真有什麼突發狀況將要麵對的話,她也並不害怕就是了。
蕭觀在見到從珺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她來了,即使她瘦了那麼多,整個人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她那彆致的眉眼,應該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這人前日還對自己言辭懇切道“學習正到緊要關頭,天天捧著書都覺得時間不夠用”,今日卻孤身一人,出現在離鴻吉越來越遠的火車上。蕭觀心內一時五味雜陳。
但最讓他鬱悶的是,從珺壓根沒認出自己來。
蕭觀眯起眼,分明不記得他的長相,還能泰然自若地對他說出那麼多溫言軟語的奇女子,應該也就隻有從珺了。
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地坐著,空氣似乎都有些凝滯了。
察覺到從珺身上的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冷淡,蕭觀心下居然有幾分矛盾的歡喜,他緩緩將頭低下,往從珺的方向湊近了些,好讓她看的更真切點。
從珺眉頭不由擰起,這人行為怪異,到底有什麼企圖?她的目光在蕭觀臉上流轉,倒是難得的俊朗疏闊,隻是眼光太過銳利,有些令人不敢逼視。
從珺沒耐心再跟他打啞謎,投去一個“你有事?”的眼神。
那人卻是定定看著她片刻,然後輕笑著搖搖頭。
從珺有些慍怒,沒什麼事這麼看自己作甚?臭流氓!明明生得一副好相貌,卻不去做點正經營生,偏偏要往一個陌生女子跟前湊!
想到這裡,從珺直直瞪過去,又翻了大白眼,還以為是個什麼人物,卻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