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雀街上,朱信之先下馬車,轉身來攙扶陳茹卿下來。陳茹卿看著伸過來的袖長指節,俏臉早已紅透,顫抖的將自己的手放在朱信之的掌心。
朱信之的手很暖,他沒有握住她的手,隻掌心托著她,虛虛做了個攙扶的姿勢。
陳茹卿看著他溫和的模樣,心猿意馬之下,一個不留神,腳下踩滑,整個人撲向了朱信之的懷裡。朱信之猝不及防,隻得抱住了她的腰肢。
等陳茹卿站穩,朱信之忙鬆開手,像觸電了一樣。
陳茹卿訥聲道謝“多謝王爺!”
“沒傷到就好。”朱信之頷首,看了看跟前的錦繡莊,他不回頭的上了馬車“我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了。昭伯。”他扭頭吩咐車夫“去跟掌櫃的說一聲,待會兒陳小姐要回去的時候,記得幫陳小姐準備馬車,彆讓陳小姐走路。”
頓了頓,他補了一句“太遠。”
陳茹卿便覺一股暖流流入了心裡。
這個人長得當真好看,從前就像隔著山川河流總是不真切,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他溫柔以待的一天。而他溫柔的模樣,真是令人死都甘願!
朱信之走了,陳茹卿站在錦繡莊門口,癡癡的目送朱信之的馬車走遠,好半天都舍不得走開。
遠處的街角,有個人氣憤的看著這一幕,一張嬌嫩的容顏都變了形狀,不斷的攪著自己的手絹,跺了跺腳,跟身後的丫頭說“陳茹卿太過分了,明明知道王爺有了王妃姐姐,怎麼還想著總往王爺懷裡撲。我就說嘛,先前我明明在王爺婚禮前一天瞧見她跟二公主支招要跟王妃姐姐為難,怎麼一轉頭又同王妃姐姐同遊劉邙山,原來是打得這個鬼主意!”
卻是曲雁鳴的庶妹妹曲夫慈。
她還很小的時候,就很敬佩為東陸保家衛國的女將裴謝堂,一心將裴謝堂當做偶像。在曲夫慈的心裡,裴謝堂行俠仗義,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她想做這樣的好人,故而從小到大,一直在管旁人的閒事。
如今得了這麼一件極大的閒事,哪裡有不管的道理?
更何況,牽扯到的另一個人,是她繼裴謝堂之後最為喜歡的王妃姐姐!
曲夫慈不顧婢女的阻攔,徑直就去了淮安王府。
朱信之先前對陳茹卿說要回府,這自然是假話,送走了陳茹卿,他讓車夫掉了個頭,就去了長公主朱青憐的公主府。
送上曲貴妃給的玉佩,這一次,長公主並未像從前那般拒絕,隔了一會兒,便讓婢女請他入內。
進了長公主府,婢女引著朱信之走到正廳中來,朱青憐著一身青衣,坐在屋子裡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王爺拿著玉佩過來,所求何事?”
朱信之一愣。
朱青憐似乎也知道他不解,便撫摸那玉佩道“這玉佩,是當年我心愛之人所贈,後來我回宮之後,擔心被我兄長拿去,就請你母妃代為保管。如今一晃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原本想要回來,後來一想,舊物總是傷心,不見也罷,這才那麼多年來一直擱置在你母親那兒。你母妃既然交給了你,你又拿著這玉佩來,想來是對我有所求。你母妃幫我保管玉佩多年,與我有恩,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報恩的。隻是……”她麵露狐疑“信之你已經貴為王爺,手掌一方土地,是威名赫赫的諸侯,你都辦不到的事情,想來必定難如登天,我未必能夠辦到。”
她有點擔心。
憑著如今朱信之滔天的權勢,尚且要用母妃的舊情來壓她,這事兒必定不同尋常。
她早就不問世事多年,如今留著一具驅殼在此,也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同心頭所愛團團圓圓。
至於她那點仇怨,隨著孟哲平死了,就都翻了過去。
她確確實實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價值。
朱信之一絲不苟的見了晚輩之禮,才說“姑姑,信之所求的事情不難,但也確實不簡單。”
“你想求什麼?”朱青憐神色一凜。
朱信之正色道“真相。”
朱青憐身軀微微一顫。
她愕然的掀開眼皮“什麼真相?”
“關於太子,關於陳皇後,關於孟哲平。”朱信之簡單的說著,眼睛一眨都不咋的盯著朱青憐。
朱青憐神色猛地一晃,臉刷然變作雪白,連唇上的血色都跟著褪去。
她目光晃動得厲害,一時間,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嗓子像是被什麼擠壓,一點聲響都發不出來。她慌張的伸手去倒了杯茶,那茶水卻全部蔓延在了桌子上。朱信之靜靜的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越發覺得那真相必定如同裴謝堂所說。
朱青憐顫顫巍巍的終究將茶水端到自己的唇邊,然而,那茶水已經撒了大半。她喝了一口,凝結的嗓子慢慢化開,許久才艱難的吐出一句“你,你問這些做什麼?是誰讓你問的?”關注acha866a“微信公眾號,看更多好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