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電影大師!
第一個鏡頭,是陳然父親的鏡頭,展現人物的狀態,腿腳不便,坐在椅子上,顯得有點孤獨。
如果是好萊塢電影,這種人物出場的鏡頭,一般是先給一個特寫,展現人物的特征,然後給一個全景,交待人物所處在環境。這樣人物的特點、環境,交待得清清楚楚,能夠儘快進入正題,不會顯得拖遝。
不過,蘇烈卻是通過一個移鏡頭來表現人物,鏡頭先是給朱旭敲擊著椅子把的手一個特寫,然後鏡頭順著他的手向上移動,變得頭部特寫。
這是由整部電影的風格決定的,《命運的宣戰》以主觀鏡頭為主,以陳然的視角為角,是通過陳然的眼睛看世界,因此電影采取的是手持攝影,電影的鏡頭有輕微的晃動,移動鏡頭比較多,這符合人的生理狀態。
其他非陳然視角的鏡頭,蘇烈則打算刻意營造出來一個類似於監視的視角,讓觀眾們處在一個觀察者的角度上去看陳然的幻想,去看陳然的回憶,也是移鏡頭居多。
這樣一來,觀眾們在通過陳然的眼睛看世界的同時,也能觀看陳然的所思所想,觀眾的代入感就會更強,更能體會到陳然內心的情感。
第一個鏡頭極其簡單,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演技,甚至找個普通老頭,讓他坐在椅子都能夠完成。
可當開始的口令響起時,朱旭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演技。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椅子把,明明是背對攝影機,可他的背影中卻展現出了一種孤獨與無助。
陳然的父親腿腳不便,平常隻能呆在屋子裡,而兒子又是歌星,要演出,陪他的時間非常少。因此他的內心是異常孤獨的。
這種內心的孤獨,朱旭隻用一個側影,一個敲擊椅子的動作,就生動的展現出來了。
董炫直接捂住了自己嘴巴,不捂住嘴巴的話她肯定會叫出聲來。
徐靜蕾的眼睛一下瞪圓了,這是人物心理外化啊,老爺子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這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可能?
在電影中將人物心理外化並不難,導演可以通過音樂、顏色、光影來實現。演員在表演的時候也可以通過眼神、動作、語調的變化這些來實現,但老爺子是背對觀眾,沒有肢體語言,也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那裡,可他還是把內心的狀態傳達出來了,這太厲害了。
張國榮也露出了詫異之色,隨即詫異被一種興奮所取代,就像一個決定高手遇到了另一個絕頂高手。就像葉孤城遇到了西門吹雪。
蘇烈沒有覺得驚奇,當京城人藝剛剛組建時,朱旭就是人藝的演員,到現在已經五十年了。是人藝的絕對元老,陳道明、濮存昕這些大腕見到他都得乖乖地叫老爺子。五十年來,他不斷地探索著話劇表演藝術的真諦,演技早就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當攝影機的鏡頭搖到了朱旭的頭部。變成側後方的特寫,蘇烈直接站起來了,大喊一聲“停!”
“太厲害了!”董炫發出一聲歎息。
今天沒有董炫的戲。她本來不用到現場來。不過開機儀式後,蘇烈建議她來看一下朱旭和張國榮的表演,她就跟著來了。現在她覺得自己真是沒有白來,一個背影都能演出戲來,真的太神了。
第一個鏡頭一遍就過,第二個鏡頭張國榮上場了,不過也非常簡單,一次就過。
第三個鏡頭是張國榮給朱旭的下巴塗泡沫,準備刮胡子的鏡頭,這是一個雙人特寫鏡頭,也是一個長鏡頭。
在這個鏡頭中,陳然的父親已經年邁,處於弱勢,他仰著頭,靜靜的讓兒子幫忙,這時候的父親仿佛孩子一樣滿是依賴。陳然則微微彎著背一絲不苟的給父親的下巴塗泡沫,他仿佛在扮演著家長的角色。
張國榮拿著刷子塗上泡沫,在朱旭的下巴上輕輕地塗著,目光柔和,動作輕柔。
“我很害怕。”話是這麼說,但朱旭的臉上卻帶著一點笑意,有點調侃的意思。
張國榮看了一眼朱旭,問道“怕什麼?”
朱旭發出一聲輕笑“想到你要給我刮胡子。”
張國榮也笑了起來,不過他的動作沒有挺,拿起刷子繼續塗著。
朱旭微眯著眼,身上的孤寂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情間透著滿滿地幸福“你總是那麼笨手笨腳的。”
張國榮微笑著道“遺傳的。”
朱旭嗬嗬笑了一聲“哦,對!”
泡沫塗好,張國榮摘掉圍巾,脫下外套,拿起刮胡刀,左手按著老爺子的臉,右手的刮胡刀在他的臉上輕輕刮著。
朱旭很享受這種感覺,神情非常放鬆“要是你刮傷我,我會揍你!”
聽到這句話,張國榮輕笑了一下“從小到大你可沒少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