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繁花!
“若沒有不凡,我也想不到從戎。”
“不凡這小子,做什麼事情都是想到什麼就乾什麼。”廖磊一笑,轉了話,“你早些睡,明天很早就要動身。還有,夜裡冷,你跟不凡合著蓋一條毯子吧。”滄闌謝了廖磊,挨著不凡睡下,直到早晨軍號響起,才醒過來。
第二日也是這樣,翻山越嶺,除了三餐和睡覺,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到第三日清晨,滄闌一起身,就隻覺眼前發黑,頭暈得厲害,臉和手都熱乎乎的。他什麼也不說,勉強吃了點東西,收拾好行裝,等廖磊軍令一下,就跟在部隊中行進。吃過午飯,略作休息,又開始行軍時,不凡看滄闌臉色不對,一邊走一邊問道“滄闌,你怎麼了?”
“想是夜裡著了涼。”滄闌強撐著身體,機械地抬動步子,跟上隊伍行進。不凡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忙不迭地叫起來“不行不行,滄闌,你在發高燒,必須停下來治療休息。我這就去跟表哥說。”滄闌趕緊製止“不凡,不要去,我能堅持。我問過了,翻過這個山頭就到郴州,也就是兩三小時的路程。”
“你在開玩笑,滄闌!”不凡擔憂道,“以你這個熱度,再燒下去,命都得去半條。”“我堅持不告訴團長。”滄闌說得斬釘截鐵,“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了全軍的行程。”不凡拗不過他,隻得依了,儘量照應著,一起向前走。
兩點十分,部隊進了郴州城,事先聯係好的軍車已經等在城西廣場,廖磊下令,到廣場上立刻上車,到了衡陽再整軍休息。滄闌在不凡的幫助下,爬上車廂,坐定之後,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弛,竟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還有許多事要做,滄芸的歸處,晴眉的下落……頃刻間,他又見很多人從身邊過去,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一張臉在他麵前不斷放大,竟是那個隻見過一麵的思然。他驀地記起,曾經跟他說過,要一起去島上探望熙揚,然而卻因國事一再耽擱,如今他更身在軍營,不知何時才能去一趟。照思然說的情況,熙揚也許時日無多……他應該想辦法,讓絲嬈回來與熙揚見上一麵……但以絲嬈隻字片語也不捎來的固執,恐怕他說什麼也是枉然……他這麼胡亂想著,思緒越來越亂,到最後,隻剩下頭痛的感覺清晰存在。
“你真混!他胡鬨,你也跟著?”有聲音傳進他的耳朵,“他病成那樣,讓軍醫給他看了,留下一個人照顧他,養好身體再趕上部隊就是,這能耽誤多少行程!”
“表哥,他沒什麼事吧?”另一個聲音傳過來。
“還能撿回一條命。”先前的聲音沒好氣地答道,“下次可彆這麼混了。”
“知道了。”後來的聲音有些垂頭喪氣。
滄闌聽出那是廖磊在訓斥不凡,不覺有些急,竟微微張開了眼,低聲道“團長,怪不得不凡,是我錯了。”廖磊聽得他說話,麵上泛出喜色,卻又瞪著眼睛道“既然知道錯了,就得受罰,不凡也得一並罰了。”
“他都那樣,連顛簸都受不得,還罰什麼啊,滄闌那份我替他受了。”不凡出聲抗議。廖磊敲了不凡一記,笑道“他那份你消受不起,你能幫他吃藥?”說罷,他又轉了口氣,肅然道“紀滄闌聽令,命你留在此地好好吃藥休息,半月之後歸隊。何不凡聽令,命你留下照顧他,半月後一起歸隊。”
不凡大叫“表哥,我不服。眼見著快到衡陽,說話就要開赴戰場,你把我留下,這不是成心不讓我去打軍閥。”廖磊嗬嗬大笑“你竟惦記這個!有你的份,少不了你的,就安心等著吧。”不凡搓著手,揚揚眉道“有份就好,我保管照顧好滄闌,說不準還能提前歸隊。”
“我就等著這句話,你可說到做到!”廖磊看看表,道,“部隊不能再耽擱了,必須立刻出發,才能在唐軍長限令的期限趕到衡陽。”不凡立正,敬了一個軍禮“團長,保證完成任務!”滄闌緩緩閉了眼,心裡難過不已,因為他的緣故,讓整個部隊都受到影響。
“團長,請你準許不凡跟著部隊一起走,我自己可以的。”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滄闌忽然低聲道。不凡佯怒道“滄闌,要不是你病著,我一定給你兩拳。要陷害朋友也不是這樣做的,你也聽到了,我留下照顧你是軍令,軍令是說改就改的?”廖磊已經走到了門外,聽到這話轉頭讚道“不凡,這次你總算說對了。”
待廖磊走了,不凡拿著藥送到滄闌麵前“現在,你隻有一個選擇,吃了藥好好睡一覺。”滄闌吃了藥,昏沉沉睡過去,借助藥力,他睡得很好,醒來時,已經是清晨。不凡睡著了,還沒醒,躺在床上半個身子伸出床外,被子也踢到了地上。
滄闌披衣起身,將不凡挪正,又蓋上被子,仔細地打量身處的地方。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四壁光亮,家具也頗新,床單被子是嶄新的,想來是這家主人特意換過了。滄闌不禁苦笑,看這情形,他們是太過麻煩主人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滄闌叫了聲“請進”,就有一個婦人端著早餐進來。“三少爺,吃早飯吧。”那婦人低垂著臉,將早餐放好,就要出去。滄闌聽到她的稱呼,心中奇怪,很久沒有人這樣叫他,而她竟然叫得出來“你是誰,我們認識?”
那婦人驚了一跳,心知叫漏了嘴,瞞不住身份,隻得抬起頭“是我,春柳,三少爺可記得?”滄闌道“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春柳把頭垂得更低“三少爺,當年我做那樣的事,是年輕不懂事,才會做出那些事。”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滄闌笑笑,“看你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春柳不作一聲,隻是輕輕點頭。當年她帶走的首飾,不是一筆小數,讓她著實過了一陣奢華的日子。沒有多久,她花掉大半的錢,心痛得不得了,好在這也把她痛醒了。她帶著錢回了老家,尋了門親事嫁了,又跟著夫家落家到了郴州,日子過得和美。然而,美中不足,她一直膝下無出,平添了許多煩惱。日子一久,她便疑心是做了那件昧心事,以及在紀家做下的那些事損了陰德,報應在子孫身上,往後要多做善事才可扭回來,得到福報。這次得遇滄闌,也是她聞知北伐軍路過郴州,專程送去乾糧衣物,還有一點托人搞到的藥品,才趕巧了。要依著她原來的性子,紀家人是惟恐避之不及的,但現在,是她主動請纓,希望把滄闌接到家中休養。她丈夫出門在外,怕家裡粗使的丫頭照顧不周,就親自送飯,但又覺得沒臉見滄闌,於是一直低著頭,想要混過去,卻不想被一個稱呼壞了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