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找不到蘇北辰的下落,是不是意味著,師父根本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他沒有死,但卻又不在這個世界上,聽起來真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繁星滿天,在山巔看星,那些星就尤為清晰,但若身在天空,便仿佛繁星就在身邊,連平日裡那些看不見的銀色星河都重重疊疊的倒印在蘇揚的雙瞳中。
就這麼看著星海,直到它們漸漸消失,然後日月交替,新的一天也到來了。
重新印入他瞳孔中的是那大魏最雄偉的洛陽城。
“終於還是回來了,這一次,我不再彷徨,不再猶豫,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洛陽城,終究會在我的腳下顫抖。”
離開洛陽城,回到洛陽城,蘇揚心境上的變化,可謂判若兩人。
一年的世間很短,眨眼間便有可能消失。
但蘇揚並不急切,正如蘇北辰所言,吃飯是修行,走路是修行,睡覺亦是修行。
就算是浪費時間,也是在修行。
蘇揚不會浪費無謂的時間,但毫無疑問的是,這至少一年的時間,他可能會一直待在洛陽城。
他當然不是要為了等死,而是等到那生機出現。
既然他自己尋不到,那麼便無需去尋,隻等著它自己出現便好。
可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在旭日東升之際,蘇揚走進了洛陽城。
紀丹萱他們已經早早的回來了,所以現在的洛陽城很安靜。
可事實上,這一份安靜下,卻是透著不尋常。
因為在蘇揚回到鐘離候府時,他得知了一個十分突然的消息。
田妃兒要嫁人了。
她要嫁給誰?
蘇揚自然會意外。
但他很快就從江飛魚口中知道了。
田妃兒要嫁的是大衍門的宗主,穀德!
這當然不是因為愛情,而是一場陰謀,是針對蘇揚的陰謀。
且不說穀德看起來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家夥,田妃兒怎麼可能會看上他?沒有人是傻子,蘇揚更不是,田妃兒是受到了威脅,是用來作為威脅蘇揚的籌碼。
大衍門已經放出消息,三天之後便是穀德與田妃兒的大喜之日。
大衍門的宗主娶妻,自然是能夠驚動整個大魏修行界的,雖然老夫少妻很是讓人詬病,但卻也沒人敢明目張膽的說些什麼。
但暗地裡的議論卻少不了。
因為田妃兒沒怎麼走出過鐘離候府,所以洛陽城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田妃兒這個人。
但是隨著這個消息出來,田妃兒是誰,自然很容易便能知道。
如此美豔的一名少女,憑什麼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就算那個人是大衍門的宗主又如何?
四下裡自然也有很多人不服,尤其是洛陽城裡的年輕人,在知道田妃兒是誰,又有多美的情況下,他們當然要憤憤不平。
可也有許多知情的人,田妃兒住在鐘離候府,她當然不是鐘離候府的人,因為她是蘇揚的人。
而蘇揚是天書閣的弟子,身份尊崇,連帶的,田妃兒的身份自然也變得不同。
雖然得知,田妃兒跟蘇揚的關係,隻是異性兄妹,但長兄為父,這件事情總要得到蘇揚的同意。
沒有人清楚蘇揚和大衍門之間有何恩怨,又或者是有什麼密切關係,但蘇揚若是要將田妃兒嫁給一個老頭子,卻也讓很多年輕人不忿,從而也開始咒罵起了蘇揚,認為他是想要攀炎附勢,拿自己妹妹的清白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蘇揚並不知情,自然也不會像他們心中所想的那樣。
但現在,蘇揚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麼這場婚事便不可能正常舉行。
田妃兒並不在鐘離候府,她已經被大衍門的人接到了他們在洛陽城的分舵內。
這當然隻是好聽的話,用搶人和囚禁才更為妥當。
所以蘇揚很生氣。
尤其是看著田昕梨花帶雨的模樣,蘇揚心中的殺意更盛。
他本來並不打算繼續參與紅袖花舫刺殺大衍門宗主的事件,可現在,卻是穀德在逼著自己殺了他。
“你千萬不要衝動。”鐘離候看著蘇揚,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這就不得不讓他擔心了。
因為在他看來,蘇揚根本不可能會是穀德的對手,他若是想要鬨事,將必死無疑。
“那個廢柴,我非殺不可。”蘇揚神情平靜,無比的平靜,但這種平靜更為恐怖。
“世人皆小瞧了那穀德,以為他隻是半步問神的境界,但實則,他早已經邁入了問神境界,你不是他的對手,此事我們再行商議。”
田妃兒是在鐘離候府被‘接’走的,鐘離候自然也有責任,哪怕他根本沒有能力阻攔這件事情,可終究,事情發生在他侯府中,他不可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問神境界”蘇揚沉默了片刻,旋即冷冷一笑,道“想來,殺死一名問神境界的強者,應該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