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微笑,這樣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總讓劉備有一種錯覺,那便是此人與自己認識了好久。
“先生之才,備早有耳聞,今日得見先生仙顏,讓備實感榮幸。先生來此莫非是為了我家軍師?”劉備忍不住問道。
“恩。我與嚴新實屬同門師兄弟。我們師兄弟幾人,就我與他比較投緣,他病了,我自然要來看。大人,恕在下直言。我這師弟的身體不容樂觀。你必須早做準備才好。”
劉備聽到這話當下驚駭地看向那人,他著急地問道“先生,可有法子救得了我家軍師?備離不開軍師。”
那人突然間盯著劉備的眼睛看,讓劉備十分不自在,可是那人還是一直看向劉備的眼睛,好一會他說道“你真想救嚴新?”
劉備當下非常肯定地說道“倘若能救得了軍師,那便是拿劉備的命去換,劉備也願意。先生可有良策?”
“你倘若想救他,那便疏遠他……”那人看向劉備很坦然地說道。
劉備馬上問道“這是為何?”
“這樣對你說吧!嚴新的病隻需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休養,不再勞心勞力,自然會平安無事,起碼能活過五十歲。倘若再繼續勞心勞力,隻怕活不過二十七。隻要你疏遠他,讓他心灰意冷,他便會離開大人你,屆時我自可將他帶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靜養。”
劉備聽了這話,沉思了許久,抬頭看向那人說道“備……備倘若無軍師,便無今日之勢。可是為了成就備的大業,而累軍師病死,那備於心何安。先生,難得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沒有。當初我的師兄戲誌才的病也是這般的,假如曹操肯放戲誌才靜養,那誌才便不會英年早逝了。大人,我這小師弟,做事情有始有終,你不負他,他必然不會負你。因此我還是懇請大人你慢慢地疏遠小師弟。這樣是為了他好。大人可做得到?”那人很冷酷地看向劉備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劉備看到眼前這個人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是那麼的冷峻,簡直就像是一把利刃直逼自己的胸口。
疏遠軍師?這讓劉備如何做得到?
好久,劉備內心掙紮了好久,他才抬頭說道“先生,備實難做到。軍師乃備的左膀右臂,備……”
“果然……也罷,大人為了大人的大業,自然可以置嚴新的生死於不顧,這也是人之常情。在下能理解。大人,在下告辭了。”
“慢著……”劉備突然間拉住那人的手說道。
那人饒有興趣地看向劉備,一臉冷笑地問道“怎麼了?大人還有什麼事情?”
“備想去見見軍師,再作決斷。”劉備黯然地說道。
那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他吃了藥,剛睡下,你要小心點,莫要弄出聲音來吵了他。”
劉備默默地點了點頭。
“且隨我來。”那人說道。
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輕輕地走到了門邊,輕輕地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來到了床邊。劉備看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聲不響的軍師,心裡更是黯然了。
軍師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慘白得如同冬日裡的雪地,嘴唇乾癟,眉宇之間帶著病色。這熟悉的麵容此刻看起來,卻格外地叫人心痛。
劉備默默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軍師好久才看向旁邊不說話的那人,點了點頭,輕輕地轉身出去了。
到了門外,劉備一直看著天空的白雲。
那人輕輕地帶上了門,然後看向劉備問道“大人有何決斷?”
“先生,你可真的可以治愈軍師的病?”劉備一臉悲戚地看向那人哽咽地問道。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在下從不說謊。隻是大人真的舍得放嚴新離開?如今大人可正是用人之際,而大人身邊雖有糜竺、孫乾、簡雍之輩,可是這三個人都是白麵書生,並不是經倫之士。至於陳群,陳登二人,雖然可做一方郡守,刺史,可是卻不能使大人成就大業!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劉備苦澀地看向那人說道“備自然知道。軍師的才華在當今世上,已經是無人可及了。備心中是萬般不舍,千般不願,可是備不能因此而害了軍師,讓軍師喪命。”
那人聽了這話,好一會落淚了。他笑著看向劉備說道“大人,嚴新沒有選錯主公,你是一個值得輔佐的主公,因此在下沒辦法帶走嚴新。”
“恩?”劉備一臉不明白地看向那人問道。
“士為知己者死!倘若我用計將嚴新帶走,他知道後肯定會怨恨在下終身的,在下不會做這樣討人厭的事情。”那人微微而笑轉身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