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權逆河山!
青墨將目光轉向門外,半眯著眼睛,將空氣中漂浮著的細細灰塵都看個透徹,往前的每一步,都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唯有時時堤防,才可保全自身。
縛靈已是一個雷,要是如何用好她,將她埋到敵人身邊,讓她在最關鍵時刻點燃爆炸,這成了青墨當下最頭疼之事。
屋內的火盆緩緩燃燒著,黑煙四起,空氣中有嗆鼻的塵土味,而耳邊則是炭火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響,刺耳,也紮心。
青泓廂房在東南角,從青墨這邊過來,要跨越一整條對角線。
縛靈腳步很迅速,卻也沉重,一步三回頭,用這破碎的腳步,拉扯出蔓延的思念,換一份短暫的溫存。
青泓已在屋內等候多時,視線中剛出現縛靈的身影,他便顧不得許多,上前抓住她的指尖,拉入房內,一個轉身便將嬌小的縛靈嵌入懷中,抵在門後。
縛靈長長的睫毛垂下,眼中有東西在閃光,像是淚。
愛火一觸即燃,青泓的吻在縛靈臉上遊走,將殘留的淚珠吸乾。
“你且放心,我一定求得爹爹的同意,娶你過門,給你一個名份。”
青泓的氣息在縛靈耳旁流轉著,如此不真實。
她從未想過這些,眼前之人是安氏獨子,怎可隨意娶一個身份不明之人過門,這話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倘若青泓對自己有半分情意,縛靈也已覺得滿足。
可現實往往是魔鬼,長著會吃人的獠牙。
方才親熱的餘溫還未褪去,青泓一番話便如同傾盆大雨,澆得縛靈從頭頂至腳趾都透心涼。
他拉著縛靈的手掌不停摩擦,表情是在笑,可是毫無溫暖,冰冷的像是陌生人。
“縛靈,你是三妹房中人,對她應該很了解,你記住……定要同她搞好關係,時常打探著,讓她也能記起我這個哥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縛靈看著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殷切眼神,嘴角一絲客套的笑都扯不出。
原來青泓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他自己。
而對縛靈,不過是順水推舟,借著這個送上來的美味食物,兼得青墨的信任,進而在安府立於不敗之地罷了。
縛靈一個顫抖,心臟像是活生生被一雙手拉扯著移了一寸,疼,疼得真真切切,疼得毫無轉圜餘地。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青泓警惕起來,墊腳向外張望。
趁這個空檔,縛靈終於有了喘息的時機。
有人翻山越嶺找尋天堂的方向。
有人沉入海底探索新的海洋。
有人從火光走入黑暗,有人從地獄張望明朗。
隻是為何,你們都要將我踩在腳下做爬上另一高地的墊腳石?
戚子風揚讓縛靈進入安府取得信任,在青墨身邊找尋秘密。
青璉讓縛靈往青墨吃食中下毒,於無形中取青墨的性命。
青泓卻讓縛靈拉攏青墨到自己陣營,伺機聯合掌控安府勢力。
各個目的不同,卻又各個利用縛靈,即便是她長著千百雙手,千百對翅膀,也做不到如此多麵玲瓏。
安府這一遭,是命數,也是劫難。
縛靈神色略有幾分僵硬,強打起精神來,回答青泓,“我……我儘力試一試。”
得此許諾,青泓麵色大大放鬆,在縛靈額頭上一吻,“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我定會護你周全。”
一句旁人豔羨不已的誓言,縛靈聽來卻早已麵如死灰,她借口還有事,從青泓懷中掙脫出來,直至跑到大院內,才長長鬆了口氣,隻怕,這口氣緩和不了多久。
幾米開外,青璉像是嗅到了縛靈的存在,朝她走來。
她眼神生輝,腰肢扭動的幅度像一隻展翅的蝴蝶,妖冶與高貴並存,這便是青璉,她比誰都懂,作為一個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應該是什麼模樣。
縛靈看著她,膝蓋像是被重擊過一般,一個踉蹌朝後退了一步。
青璉臉上的笑意未減,在距離縛靈幾尺的地方站定,道“縛靈,回府了,你的任務是不是也該繼續完成了呢?”
熱烈的光照下,青璉嘴唇泛著閃爍的光澤,將這柔和一句話刺上暗箭。
近在咫尺,縛靈逃脫不得,一時語塞,雙手緊緊纏繞著,竟被自己生生掐出一個指印來,若再用力半分,恐將刺破流血。
慌亂,嚴重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