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青墨再不願意卷入紛爭,也得為保身邊人周全,而出手。
午後的天又陰沉了下來,黑雲繚繞,不斷變幻成壓抑的形狀,就在安府上空盤旋,像是刻意尋到這裡來,隨時會讓大雨傾盆。
青墨正捧著一本書打瞌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她朦朧的睜開眼。
隻見茗薇腳步匆忙,麵色慌張,剛一進屋便反手將門關上,喘著粗氣還未將心中的慌亂平複下來。
她的語氣又快又急,“小姐,你快看這個,方才我在門口給花澆水,一把小刀穿過這張紙刺到門框下,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辨彆是何人所為,我沒敢停留,你快看看。”
又是這一伎倆!
青墨心裡已明白幾分,迅速坐直身子。
茗薇遞上紙條。
果然,上頭的字跡如此熟悉翠微鎮見。
短短四個字,卻像是鐫刻出一幅驚心動魄!
茗薇也是剛打開紙條,剛看到上頭的字跡。
她臉色一變,“翠微鎮?這地方數年前便沒了人煙,如今隻是一片荒野,加之距離集市很遠,曾經有過傳言,說翠微鎮聚集著不少敵國逃難而來的災民,實在凶險,小姐,送這紙條之人究竟是何目的?”
是他。
青墨強烈的第六感告訴自己,是他。
西楚河,東林山,翠微鎮,哪一個不是極險至惡的環境,他似乎是想躲開眾目,才將見麵地址選在這些地方。
這一次,絕不能再讓他蒙混過去,定要問出個真相來。
青墨打定主意,目光幽幽,手掌用力,手心的汗早已將紙條浸濕。
即便真的是陷阱,她也闖定了!
茗薇瞪大了眼睛,她已經無法阻止青墨如此瘋狂的做法,就算歎氣搖頭,也隻得將地圖交到她手中。
戚子風揚每次約見的地點都如另一個世界,偏僻,蠻荒。
青墨順著地圖朝前走,卻越走越迷茫,像是走入一個荒無之境,沒有方向。
一陣聲響從頭頂樹梢傳來,已經枯黃的樹葉會漫天飛舞,將青墨圈於這紛擾中,她四處看去,想找尋一個方向,掙紮後全依舊原地打轉。
一朵飄來的烏雲下,兩個劍鋒相對的人,臉上暴怒的神情似要將這天地毀滅。
“三年之約已經到期,你以為躲就能逃避一切嗎,今天我就要取你的狗命,讓你知道誠信兩字如何寫!”
聲嘶力竭,那人似乎已經用儘全身力氣。
青墨往後退,躲入樹林的掩蔽中,前方的劍氣咄咄傳來,她能聽到耳旁呼嘯的風,眼前被漫天黃沙所掩蓋,這裡的一切又像是穿越到另一個異域,掐住你的喉嚨,讓你連呼救都張不開口。
“三年之約約定的是義氣,而不是你這樣吃裡扒外叛逃之人,你有何立場來和我討論這些,放馬過來,讓我替那死去的千百弟兄報仇!”
“那你就來試試,誰的刀劍更快!”
打鬥聲越來越近,一道尖銳的目光朝青墨襲來。
“那是誰?”
“你這個叛徒,居然還有內線!”
一陣殺氣從前方撲麵而來,他們是誰,在爭鬥什麼,我一無所知,可是卷進這仇恨圍成的無名帳內,被風吹起的頭發,被殺氣劍指的衣角,我目睹你們的一切,我就該死在你們劍下,用永久的長眠換一句閉嘴。
青墨有些怕。
突然,眼前飄來一麵紗帳,遮在眼前,把前方的混亂場麵撕碎成破裂的星點,青墨感覺到肩膀被人用力朝後一扭,她被迫轉身,跌撞著撲進一個堅硬的胸口,眼前那麵紗帳隨即脫落,風沙有些大,迷了眼睛,青墨努力睜開眼,什麼都看不見,一隻有力的手掌把她的頭死死扣在胸前,像是在保護她,不讓她抬頭,讓她遠離剛才那不堪的一切。
青墨緊張異常,不敢說話,連呼吸都輕而又輕,而那個手掌很有力,他的胸膛溫暖,像一道堅實的屏障,讓她在這個可怕的氛圍中,稍稍感受點一丁點的安心。
身後的殺氣還在繼續,越逼越近,青墨聽到近在耳邊的劍氣。
突然身體一輕,那道屏障帶著青墨往後一推,在風沙中轉了一個圈,他兩隻手臂一隻保護著青墨,一隻劍指前方撲過來那幾人。
突然,時間好像是靜止,那股濃烈的殺氣漸漸弱了下去,青墨想睜眼,但緊緊被那隻手按住。
“戚公子,你……”其中一人在戚子風揚麵前屈膝,眼神震驚,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一場殺戮本就是他的旨意,隻等取下那個叛逃之人的人頭回去交差,可是他卻突然出現,阻擋這一切的發生。
戚子風揚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收手,回頭再一看,那個叛徒早已趁這個時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麼長久的追殺全都白費,戚子風揚居然為了保護一個女人,讓他的計劃全盤皆滅,他有些生氣,但麵對著戚子風揚,隻能把這口怨氣咽回肚子裡,朝他行了個拱手禮,轉身消失在風沙中。
一切再次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