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娣早已恨意深重。
可即便是知道如此危險,青墨也不得不做。
她必須保全沁良娣,早上發生之事太過突然也太過複雜,若是換到旁人來講,尤其許良娣,誰也無法料到她會添油加醋到何種地步。
不如就讓自己來,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寧願將焦點聚集到自己身上,獨自去承受,也比引燃彆的炸彈要好得多。
唯一明白她這一舉動之中的深意之人,隻有慕希。
慕希在心中歎氣,暗暗想著,青墨為何要如此善良,為何要將自己置入這樣的境地中去呢。
這後宮的生存,每一步都是危機呀。
慕希站在身後,看著青墨的背影,孤孤單單獨自一人站在前頭的背影,她有些心疼,本能的便想上前去,給青墨陪伴。
她剛想邁步,皇後開了口,“沁良娣身體不適?可有大礙?”
雖說是關切的言語,可語氣中聽來卻不似那麼友善,反而有幾分不耐煩之意。
未等青墨回到,皇後又轉頭看向狄芙,“既然沁良娣病了,你為何不早些通知哀家?本該過去看望她,如今可好,她人在病中,哀家卻硬要選在這時候傳見,顯得哀家如此不懂禮數!”
她將怒氣發向狄芙,聽來頗有些嚇人。
狄芙在皇後身邊多年,如同她肚裡的蛔蟲一般,怎會不知她腦中想的是何事。
此刻這一番怒意,說到底也不過是指桑罵槐罷了。
皇後心中實則是在怒罵沁良娣,怒罵青墨的大膽。
礙於顏麵,隻得轉移到狄芙身上去。
狄芙立馬走到皇後更前跪下,連磕三個響頭,“奴婢該死,隻是這沁良娣在病中之事,奴婢也是此刻聽側妃娘娘說起才得知,先前的確沒聽說啊!還望娘娘贖罪!”
“罷了罷了,你先起身吧!”皇後擺擺手。
這主仆二人一來一往說的不亦樂乎,將其餘幾人扔在了一旁不予理會。
青墨心中一陣冷笑。
嗬。
這兩人的戲演的真是漂亮,配合的如此默契。
旁人不知做何感想,青墨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皇後口中那句“硬要選擇沁良娣病時傳見,豈不顯得哀家如此不懂禮數”,說的如此自責,青墨怎會聽不出,她這話中深意便是在指責沁良娣,那句話翻譯過來便是“你在我傳見時候突然稱病,正是對我的失禮”!
而狄芙那翻跪下請罪的舉動,豈不是在暗示著,此刻的青墨也應當跪下請罪?
若是此刻服軟,未來恐怕也再沒了喘息的機會。
斷斷不可如此。
青墨正沉浸在各種漂浮著的思緒中,目光略有些呆滯。
而此刻,皇後娘娘的目光已經投了過來,正如利劍般朝著青墨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慕希站了出來,她的身子擋在青墨前,遮去青墨此刻的分心,將她保護起來。
“皇後娘娘,”慕希臉上帶著柔和的笑,眉目間全是端莊,“沁妹妹今日身子不適,實屬突然,她本想堅持過來給娘娘請安,可咱們都不太放心,來日方長,未來給娘娘儘心的時機還有很多,若是堅持而來,身子更加不適,那大皇子殿下也會心疼的不是,我知道娘娘都將我們幾人看做親生閨女一般對待,我們姐妹間對此皆是感激,今日得以到此與娘娘對麵而聊,也都是滿心歡喜,感謝娘娘給我們這個機會。”
一字一句說的軟糯,全進了皇後耳中。
聽來讓人很是舒坦。
即便是同樣一番話,從慕希口中說出總會顯得很是舒心,沒有敵意,全是溫暖。
大概是上天在造人時便在各人身上裝上這樣的區分。
有人天生尖銳,有人本質柔和。
慕希便是占了最討人喜歡那一類,即便是在挑剔至極的皇後麵前,她也能一招製勝。
皇後一見慕希,方才還帶著不滿與怒氣的臉,此刻已變得柔和。
她並非喜歡慕希,可心中也如明鏡,這個慕希必定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得將她高高捧起,等他日才能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今日將大家找來,其實並無大事,不過是想說說家常而已。”皇後慢條斯理,目光一掃眼前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