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雨歇!
李淵見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在他麵前互相交流,卻不知道兩人是商量好的在演戲,聽了他們的話,也有一絲疑惑了“李瑛,你不知道尉遲恭的事?”
唐瑛慢慢地直起身來,把目光看向李淵,目光中沒有了不解和委屈,也沒有了吃驚,而是忿恨與無奈,還有幾分痛苦“陛下要我說什麼?我要說完全不知道此事,豈不是要被您認為是欺君?嗬嗬,我終於明白陛下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如此。”
唐瑛目光中包含的內容太豐富了,讓李淵看的一愣一愣的。沒等他想明白這些目光的含義,就聽唐瑛繼續在說話。
“唐瑛現在回答陛下的問話。陛下猜對了,今日唐瑛當街受辱之事,是我刻意而為的。我與尉遲將軍怎麼說都有同僚關係,知道他被人誣陷,所以想在陛下這裡為他求情,但又擔心陛下不許,於是便策劃了一個陰謀。”
“唐瑛,你,你在說什麼?”這下是李世民做出驚愕之色了。
唐瑛衝李世民擺擺手“秦王不要插嘴。陛下想知道的就是我如何策劃這個陰謀並實現的,對不對?好,我說。第一步,我知道李藝將軍對秦王不恭,一定見不慣秦王府的東西和人。因此,我就故意從秦王妃那裡騙得秦王府的馬車坐;第二步,我一早就知道李藝將軍要從那條街上過,就命令車夫把馬車駛過去,故意做出去衝撞大將軍車駕的舉動;第三步,我命順公公和靈雲兒故意去惹怒李藝大將軍,逼的他過來砸車出氣;第四步,等李藝將軍上當往我們馬車走過來的時候,我故意讓順公公惹火他,促使他打人,然後,我就故意去挨了打;第五步,我當然不會當街和他拚命,因為我要留著他的命來換尉遲將軍出獄。於是,我故意扔下馬車跑回了府,然後命順公公先過來找陛下告狀,我則隨後前來。”
一口氣把話說完,唐瑛喘息幾下,方冷冷地繼續道“陛下,您要聽的我都說了,我自然是欺君之罪,李藝大將軍自然是被冤枉的,就請陛下下令,唐瑛不會反抗,絕對束手待斃。”
“你……”李淵這下反而傻了,望著幾乎沒有表情的唐瑛,怎麼想怎麼有些不對勁。
裴寂也有些發傻,看看唐瑛,再看看一臉痛苦的李世民,突然意識到,他們好像都想錯了,萬一唐瑛真不知道尉遲恭之事,這……“李瑛,你真不知道尉遲恭的事?”
唐瑛把毫無表情的臉轉向裴寂“大人說笑了,唐瑛剛才不是說了嘛,我為了救尉遲將軍,故意陷害李藝大將軍,又怎麼會不知道尉遲敬德的事?大人剛才不也在等著唐瑛這樣說嗎?怎麼,是唐瑛還有什麼您想知道,而我沒說出來的?要不,您提醒一下,我再補充點?”
“我……”裴寂傻眼了。
“皇上,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需要唐瑛補充嗎?”唐瑛暫時放過裴寂,再次看向李淵,問話的口氣依舊是平平淡淡,沒有半點情緒上的起伏。
李淵也有些發傻了,唐瑛這個樣子,讓他看著有些心慌,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似乎映著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難道自己冤枉她了?
“皇上無話可問,唐瑛就告辭了。皇上也請放心,唐瑛不跑,也跑不掉,您的聖旨什麼時候到,唐瑛二話不說就去領死。”說完這句話,唐瑛也不等李淵有所反應,是起身就走,根本不回頭,完全是一副徹底死心的樣子。
李淵愣愣地看著唐瑛起身而去,竟是忘記叫住她,他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唐瑛叛逆的那一麵。
“李瑛縣主,您,您這是怎麼啦?”就在大殿中的人望著唐瑛離開的方向發呆時,門外傳來陳叔達的叫聲。沒聽到唐瑛的回答,陳叔達的身影一會兒出現在殿門口。
“臣參加陛下。”
李淵扶扶額頭“起來吧。你剛才叫喊什麼?”
“啊!臣看到李瑛縣主麵如死灰,眼中有淚,被驚了一下,帝前失禮,請陛下恕罪。”
李淵哼哼“朕不過責罵了她幾句……”
陳叔達正色道“事情的始末臣都知道了。陛下,此事李瑛絲毫沒有錯,您是不是責罵錯人了?該罵的應該是李藝吧?”
“你知道了,他知道了,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李淵頭疼了“都是道聽途說,誰來告訴朕,到底是怎麼回事?”
“臣不是道聽途說。”陳叔達回答“臣的家人正好路過那裡,事情的經過他看的清清楚楚,回來後對臣一一訴說,所以臣才對陛下說,事情的始末,臣都知道。”
“哦?你的家人正好看到了?”
“是。臣的家人是去替臣的夫人買點心,正好和李瑛縣主打了照麵。據他對臣的描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一口氣把當街發生的事情描述完,陳叔達歇息了一下,方繼續道“其實,李藝也不是打她,而是誤打到她的身上,誰也沒想到,堂堂的一個公主,會為一個下人擋鞭子呀。隻是,李藝也太蠻橫無理了,臣請陛下給予懲處。”
李淵聽完陳叔達的描述,目光在裴寂身上轉了一圈後,看向李世民,這位匍匐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抓住毯子,雙肩不停地抖動,顯然是痛苦到了極點“竟是朕冤枉了她不成?二郎,你實話告訴朕,李瑛先前真不知道尉遲恭之事?你沒告訴過她?”
李世民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緩緩回答“啟稟父皇,兒臣近十天沒見李瑛了,她在東宮那邊幫太子做事,兒臣這邊沒事情找她,她也不會過來,今日是兒臣六子的滿月,她進府去也隻見了長孫,沒見兒臣。所以,兒臣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尉遲恭之事。”
李淵捋胡須了,看著裴寂不說話。裴寂則把頭埋下,他明白,皇帝要找替罪羊了,而自己就是那隻羊,要怎麼說話才能讓皇帝消氣,又能挽回麵子,這可是很難的活。
陳叔達不知道剛才那幕,聽皇帝和秦王把話題扯到尉遲恭身上,他也想起自己有話要說“陛下,臣也認為尉遲將軍是被冤枉的。當年尋相謀反之時,尉遲將軍並沒有和他在一起,如今過去這麼多年了,尉遲將軍屢立戰功,陛下和秦王對他的封賞都極高,他沒有謀反為尋相報仇的理由呀。如果僅僅是因為他曾經和尋相同侍過劉武周,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李淵苦笑,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算了,朕有些頭疼,你們都散了吧,讓朕再想想,明天再說。”
李世民慢慢地從起身,對李淵行了一個臣子之禮後,轉身向外走,走了幾步,突然一個踉蹌,他馬上穩住身體,站了一會兒後,大步走出了殿外。
見李淵注視了大殿門口一會兒後,把目光看向自己,裴寂就知道該說話了“陛下,如果李瑛真不知道尉遲恭的事情,似乎,今天這事,不過是個誤會,臣先前也是多慮了,等會兒,臣親自去李瑛府上解釋解釋。這,她既然真受了傷,臣請陛下讓禦醫過去看看?”
陳叔達沉了臉,他雖然不知道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但李瑛和李世民的表現,讓他多少猜出了一些原因“臣稟陛下,李瑛縣主戰場上都受傷無數,怕這點小傷?陛下如派禦醫前往,反而是對她的不尊重,臣以為不可。”
李淵按著額頭,皺著眉頭“今天這事總是透著奇怪,依李瑛的脾氣,當街怎麼會忍了下去?”
陳叔達正色道“難道陛下認為李瑛縣主會和李藝當街大打一場?一個朝廷重臣,一個公主,在大街上鬥毆,朝廷的臉麵,皇家的臉麵可全沒了。臣不認為李瑛縣主是那麼不懂分寸的人。臣倒是覺得,李瑛縣主沒有自作主張,而是來見陛下,反而是最好的法子。”
“是嗎?”李淵想了想,又搖頭“她也不是那種要依仗朕來做主的人,朕覺得,她就是顧忌朝廷臉麵,也應該找上李藝的家大鬨一場才對。”
陳叔達歎口氣“陛下,李瑛縣主被打隻是誤會,但,陛下,李藝鬨事可是衝著秦王府去的,不是衝著她呀。臣倒是覺得,李瑛縣主來找您,並不是請您為她做主,而是來為秦王和她的侍女鳴冤來了。”
“她的侍女?靈雲兒?”
“正是,李藝的家人當街侮辱了靈雲兒,這個,大街上的百姓看的清楚,聽的明白。順公公也正是因為這個才頂撞了李藝,才會讓李藝動了打人的念頭。”
隨著陳叔達的解說,李淵的眉頭慢慢展開,許多在他看來不太合理的地方,卻變的合理起來“高無庸。”
“老奴在。”
“把順子帶過來,朕要再問問。”
“是。”高無庸一溜小跑到旁邊裡間去叫人了。
沒一會兒,順公公蒼白了一張臉,哆哆嗦嗦地跟在高無庸身後走了過來,一走到大殿中間,撲通一聲就跪到在地,過了一會兒,是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就嚎“陛下,奴才錯了,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饒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