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三國!
七月,無論在中原地區何地,都屬於一年中最熱的年份,但對於一批有著特殊使命的軍士來說,卻是個例外。他們,便是劉曄派出坐乘蒙衝大艦通過海路直襲西安平的兩批次共計八千左右士兵。
海麵上的陣風雖然混雜了魚腥等諸多異味,卻也帶來了陣陣的清涼,令久嘗炎夏之苦的士兵兵算是在這出征外地之前,意外的享受。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有享受的心情……
隨同劉曄一起回到幽州的水軍並不多,而其中還有相當部分是他一直以來跟隨在身邊的親兵,並且終究此次是為陸上交戰而非水戰,故而這八千士兵也僅算是稍作整訓的“半吊子”水兵而已。剛上船沒多久的他們,便有許多人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嘔吐,惡心尚在其次,每一次船身慣性的晃動,似乎都會使得他們感覺那晃動被擴大了百倍直接作用於大腦深處,一波一波,無窮無儘……
“將軍!末將已稟報完畢!”
“吾已知曉,你且暫退,靜待指示。”
這等消息,當然會第一時間被主將張飛所知曉,雖然對此情況有劉曄的提醒他是有準備的,但人數的眾多同樣免不得使他心中一驚,看著身邊戲誌才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早已放下對他心中成見的張飛見得已無下屬在場,便皺眉問道
“誌才,此事卻屬難為,雖途程僅為兩日可達,然則三分將士暈船,其中重者雖無性命之虞,至於目的地無戰鬥力卻屬必然,誌才可有以教我?”
“將軍不必過於憂心,軍中將士多為幽燕部曲,非主公之蒙衝大艦抗風浪效果極好,隻怕如今我等便會麵對九成之數而非不到三成將士不適。此次作戰目的明顯,便是不出此情況,將軍部曲也僅為八千步卒,無騎兵之利,想破襲四處,形成可以直接擊敗對手力量本就不可能。便是少些人,依舊可以輕鬆在彼不備情況下完成牽製作戰目的。”
若不是劉曄早在定下此計後,便早有叮囑讓其先多作適應,隻怕戲誌才也在暈船者之列。雖然行離水軍營寨,漸漸已變得不小的風浪依舊使他感覺頭腦有些昏沉難受,但這並不妨礙他冷靜的分析現今的處境。
“凡事皆有變數,便如同往時誌才卻屬某直欲除之後快之人,焉知今日可同力佐於子揚?且子揚多次提醒於我——任何輕視對手的舉動,都可以將自己送入永不翻身的境地!無論先後對手何人,子揚都是冷靜小心地看待他們。公孫度能使得局勢極其複雜,異族以及眾多逃難避禍於此之百姓種種矛盾下穩固統治近十年,必然有著不少不同尋常之處!雖然其主力已經調離這是事實,可誰能保證不會有絲毫的變數?自身實力愈強,保證應對意外,達成戰略成功的機會便愈大。”
環境能改變一個人,用於張飛身上,便可以精確到“位置可以改變一個人。”
作為最早認識劉曄,與他關係幾度變化的人,張飛在主理幽州軍事,麵對外族以及防禦狗急跳牆的公孫瓚、雄心萬丈的袁紹過程中,身上沉甸甸的擔子使得他已許久不記得酒的滋味如何,從開始的小心謹慎到信心十足的冷靜麵對,數年時間,已足夠使本就擁有獨擋一麵資質的張飛脫胎換骨。
“哈哈,張將軍卻是太過擔心了!主公雖有言‘戰術上要重視對手’,卻前句為‘戰略上輕視敵手’。將軍有萬夫莫當之勇,臨敵機變,布陣統禦之道更是過人一等,有無敵之將軍再加上我驍勇之幽燕戰士,何需懼於隻敢困於一隅者會有極大之能量?以不變應萬變,不輕敵冒進,不意氣用事,我等便已居於不敗之地!這,便是主公定下計略所達到的效果!”
戲誌才並不喜歡手中拿把扇子,行止間雙手極為規矩,便是說到興致處,也最多雙手輕輕揮動而已。見到張飛走進了過於擔心的境地,清楚明白自己位置與責任的他,當然明白應該怎麼作……
“哦?哈哈哈!不錯,想我張翼德從隨同子揚征戰沙場,又豈有敗績,這次卻是責任重大,有些擔心莫名了!多謝軍師提醒。”
張飛猛然間醒起自己在這一刻不再是統領全局的統帥,而隻是僅需要完成任務的一軍主將而已,立時便恢複往時那任任憑對手如何強大,皆是信心十足應對挑戰的狀態。
隻是在於心間,不隻為何,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距離目的地越發接近的他,卻總是心中有著莫名的隱隱感覺——
這次征途,隻怕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事實很快便印證了張飛的擔心,三日後,當船隊離鴨綠江入海口的薪島僅在七十裡之遙時。
意外,發生了。
“事在人為”,這句話是不錯,但許多情況下卻印證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說法。某些力量,並非人力可以抗拒,“人定勝天”也是在一定範圍內而已。
“報!”
長長而又急促的稟報過後,一個衛兵神色慌張地進入到,見到終於將平安抵達而入內靜坐休息的張飛帥居艙內,急急單膝跪下稟道“稟將軍,外間天色突變,海麵風力漸強,引路漁民長者神色大變,言及恐有禍事,還請將軍速作決斷!”
“什麼?!”
本就未好生休息的張飛聽完稟告,還未來得及派人通報於戲誌才知曉,便急步走上蒙衝大艦的甲板,他仰首望去,本來隻是有薄雲散聚,還算陽光明媚的天空,現今已完全被厚厚的由東至西緩緩移動的黑雲所覆蓋,原本就是酷熱的環境,似乎現在更是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