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天醫凰!
太初殿內,趙琰剛接到線報,完顏滄月登基為帝的消息,拳頭鬆鬆緊緊,心也沒個安定。鬆的是,完顏滄月北歸,前線的壓力暫時沒那麼大了;緊的是,完顏滄月都登基了,敵國有一個年富力強又野心勃勃的國君,趙國前景更堪憂!
雖然他也是正當盛年,對待國事無不兢兢業業,殫精竭慮,可是這些年的戰爭中,他隻覺千千萬萬的軍士都是像他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一敗再敗,一退再退!難道天意如此?趙國氣運日薄西山?
想到這裡趙琰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麼能這樣想?
當卓淵和申思堯灰頭土臉的來見他,又隻帶回來雲樹的威脅之語後,趙琰再也忍不住,抓起手邊的璽墨就摔了出去,罵道“廢物!廢物!謀劃這麼長時間,一個女人都抓不來!朕要你們有何用?!”
卓、申兩人腦門兒貼在地磚上不敢抬頭。“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趙琰在書案前走來又走去,越走越生氣。“她竟然還敢威脅朕!哼!她可真是能耐了!朕要看她還能反了天!!”怒火升騰的趙琰抓起茶盞又在地上摔得粉碎,濺得灰突突的卓、申二人一頭的茶水、茶葉、碎杯渣也未敢移動分毫。
“還跪在這裡做什麼?滾回去好生思過!”
“臣告退。”
申思堯的手腳綿軟無力,起步時猶困難,他起身不利索,卓淵扶了他一把。申思堯看不上這個被女人折了心誌的上級,揮開卓淵的手要自己爬起來,爬了一半,起身失敗又重新摔到地板上,地上的碎杯子劃傷手臂,血很快就染紅了他灰色衣袖。
卓淵握住申思堯的手臂,低聲道“聖上麵前,彆鬨了。”
怒火猶燒的趙琰發覺申思堯的不正常,喝道“你那是怎麼了?”
申思堯推開卓淵的手,身子控製不住似的“撲通”一聲重新跪了下去,眼角泛紅。“回聖上,臣,臣手腳俱廢,怕是無法再擔都虞侯之職。”
趙琰氣的拍桌子,“你們竟還給朕留著這樣的驚喜!卓卿呢?你也成廢物一個了?!”
卓淵重新跪了下去,“臣,無礙。”
趙琰喝道“這是出自雲樹的好手筆?”
“是完顏滄月。”
“完顏滄月豈會放你們回來?!”
“是雲樹,從完顏滄月手中討來我們二人的性命,後,後又放了我們……”申思堯聲音越來越低。
“又是雲樹!又是雲樹!!雲樹成精了不成?”
申思堯還想要彌補點什麼,“我們本來抓住了雲樹,但是她當時傷勢過重,再動就會沒命。我們,我們就被完顏滄月追上了,然後就,一敗塗地。”
功敗垂成!
讓他們拿餌釣魚來,結果損兵折將不說,還被惡魚威脅!趙琰氣得不想說話了。
“滾出去!”
卓、申二人退出去後,趙琰越想越氣,一揚手將案頭的折子揮了一地。天天批這些狗屁不通的折子做什麼?沒一個能幫他解決問題的!
一心改革的李宰輔沒了,投筆從戎非常成功的卓知州沒了,拎得出的大將損的損,折的折,本以為卓知州的兒子能子承父業,但看他今天諾諾無聲的蔫樣子,怕也是指望不上了!
趙琰的焦慮又添一成,在大殿內又怒又鬱的轉了許多圈都無法平息,摔袖出了太初殿,內監、侍衛忙跟上。
在一個偏僻寂寥的小院內,一個咋咋呼呼的男聲尤為突出,那是一個身形極為削弱的人在院中四處亂跑,無片刻安寧,又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趙琰沒有著人虐待他,可那嶄新的衣衫穿一天,就能被他弄得又臟又破。剛救醒他時,他便這個樣子,還以為是裝瘋賣傻,後經禦醫診治,確實是瘋了。
禦醫說,或可一試,但趙琰沒讓試——醫好了他,他跑的利索,不如讓他瘋著,圈著,是對雲樹的懲罰,也為留待他最後的價值。
趙琰有時會立在廊下看他,就像現在這樣,看多了,就覺得就像有一個無形的手,在指示著他做許多瘋傻之舉,一刻不停;越看越覺得他失了一縷重要的魂魄。
這個人立在雲樹身邊時,英俊挺拔玉樹臨風的樣子早沒了。這幾年來,他越來越瘦,越來越像個鬼,而失偶的雲樹有了孩子,依附一個又一個男人,如今,她要回來找他算賬了……
趙琰苦笑。
瘋傻的宋均抹著眼淚跑過來,又忽然揪去趙琰腰間的玉佩,大笑著跑開。
趙琰也沒跟一個瘋子計較,任他拿了去,心卻不由自主的想這個瘋子是怎麼得到雲樹的心的?
這麼想著,一封戰報急急送來。趙琰按按腦袋才展開看果然又輸一陣,隻是對方這一仗打得挺硬!
一艘小戰船,幾十人的甲兵,一點不暈船,戰法凶狠利落,來到江中直接對趙國巡航的船隻發難。在救援到來之前,對方已經連人帶船都拿下,駕著船去了對岸。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趙琰覺得這是挑釁!來自雲樹的挑釁!!
這不隻是挑釁,也是雲樹為了坐穩帥帳的實力展示。
江北真國帥帳內,雲樹向趙拓道“這一戰,你可服了?”
這乾淨利落又凶狠的打法,趙拓心裡挺佩服的。在陸地上叱吒風雲的趙將軍,在水麵上可沒這麼威風過,慨想千軍萬馬都能有這樣的雄風,趙國何愁拿不下?可是他不願意承認。還是覺得完顏滄月太兒戲了!不僅把雲樹弄到軍營裡,還要他把帥印給她,聽她指揮!還要全力配合她的要求!她女扮男裝就真把自己當男人了?還帶著個小孩子來軍營!簡直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