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怕嚇死你們!
柳姨見小帥似是有些猶豫,低眉掩麵垂泣,“都怪你柳姨沒本事,沒能給你柳叔留個香火,唉!將來我可怎麼麵對柳家的列祖列宗啊!”
小帥心善啊,看柳姨這麼難過,又愧疚於自己沒能救柳叔,一咬牙,“柳姨,您彆難過,我娶棉絮。俗話說的好,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給柳叔送終!”
“小帥,你此言當真?”
“男子漢一諾千金,駟馬難追!我都二十歲了,哪還能說假話?當真!”
“那柳姨在這裡,就替你柳叔先謝過你了。明天就是你柳叔入土的日子,今天,你們倆就把事辦了吧。”
“今天!”楊小帥一愣,從沒有想過,自己剛剛經曆過大悲,馬上又要經曆大喜!這一喜一悲之間,他反倒驚了。
瞅了瞅米雪,雪姨竟也點了點頭,這讓他頗為意外,但雪姨總不會害他的。
“那。那就照柳姨的意思吧。”
“好嘞,那我就讓鄉親們張羅起來。”
柳姨牽著柳棉絮就朝外麵走,柳棉絮回頭看了他一眼,明眸泛波,睫毛微顫,美得令小帥微微一愣神,羞得她滿臉通紅,彆過頭去,不敢再看他。
小黑狗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套大紅新郎服,還附帶一頂深紅小帽。
衣服褲子都有些寬大,正好套的進他的羽絨服,這樣他就不會凍感冒了。
不一會兒,外麵響起敲鑼打鼓聲。這時,兩個青麵獠牙的黑白無常走進來,小黑狗將打扮的煥然一新,帥氣逼人的小帥交到黑白無常手中。
這僵屍王的手有些像枯乾的老樹根,摸著沒有溫度,但是也不冰涼,隻是真的好像一塊死物,感受不到一絲脈搏。
若不是連日來的奇聞怪事,他已經免疫這些恐懼,此刻,些許會拚命奔逃吧!
看著被送出去的小帥,小黑狗點燃支煙。
“給我一根!”出乎意料的,米雪竟然伸手問他要煙。
看著有些落寞的米雪,小黑狗安慰道“沒事,孩子總要長大的!再說棉絮妹子站哪也是一朵花,不算是虧待他吧!”
米雪吐出一口煙霧,看不出臉上是喜是悲。
“我照顧了他二十一年!除了他出生的那一刻,其他時間,我都陪在他身邊。對於我這樣一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幸福的女人來說,小帥就像是我的孩子!我真心希望,他可以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普通生活。”
“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如果他沒有勢力,遲早有一天會淪為他人手中的刀刃。”
兩人唏噓一聲,看著外麵忙活的場麵。
陰婚,它不像普通的婚禮那樣甜美、熱鬨,除了鑼鼓聲,其他一切人或事,都是在靜謐中進行的。或者說,它更像是一種神秘且尊貴的祭祀!
大門口,豎著一副畫像,上麵道士栩栩如生,在紙上,仿佛有一股靈氣一般。上頭用遒勁有力的楷書寫到開山祖師!四個大字。
再往高堂上看去,端端正正坐著身著新衣的柳叔,他已經死了?可他的皮膚還是一樣的乾枯,他的眼球還是一樣的渾濁,甚至,他那仿佛沒有呼吸的呼吸,也看不到一絲端倪。僅憑外表,你是難以判斷這個老人是否真的已經命喪黃泉。
院子裡用白布搭成一塊‘田’字,拐彎抹角的地方,全用打結花固定。
周圍兩排共十八位屍王,身著黑白衣服,為兩位新人守路。
屍王們身後,是柳叔的親戚鄰裡,有些在低聲說笑,有些則麵無表情,仿佛柳叔的死,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傷感。
喪事其實就是個笑話!這是老人們常說的,但是,直到今天,小帥才了解這句話的意義。
不論你一個人生前多麼威風,或是多麼行善積德,死了,不過是一壇泥灰。喪事上,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會成群的議論。要麼說說你的為人,要麼說說你的後人。,總之,什麼能讓他們感覺不無聊,他們就聊什麼,要是湊巧了,能扒出一兩件你的糗事,就更開心了。
黑白屍王將小帥送到大堂,施施然退至大門口,把守在堂門口兩旁。
小帥看著柳叔,又是一陣心痛。昨日他還訓斥著自己,今天,他就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不得不說,命運無常。
“新娘子到!”
一聲高呼,小帥就看到一身紅裝的棉絮,被兩個中年大媽攙著,蓮步輕移,來到大堂。
大媽將棉絮柔弱無骨的小手遞到小帥手上,他可以感覺的出棉絮手心的那股汗水,大大咧咧的姑娘家,今日裡反倒怕羞起來。
“一拜天地!”
小帥牽著棉絮,緩緩轉過身來,鞠躬拜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