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浠戰北爵!
哐當。
慕老太太手裡的茶杯轟然落了地,碎成了好幾塊。
“你……你說什麼?”
她驚訝地抬起腦袋,望著寧浠,眼底充滿了不可置信。
寧浠渾身僵硬站在慕老太太麵前,眼圈還有哭過的痕跡,內心流淌著悲傷,一字一句地重複“戰老太爺病重,醫生說熬不過今年了,昨晚我和阿爵去看他,他最後的心願是想見您,外婆,您能去看他一眼麼?就當看在我和孩子們的麵子上,讓他們的曾爺爺了他最後的心願。”
窗外明明是豔陽高照,屋內卻寒氣森森,仿佛地獄裡的陰森。
慕老太太沒有接話,像被這個消息震撼住了,久久地坐在那裡,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斂了,一動不動。
“外婆?外婆……”
慕老太太突然揮了揮手,打斷了寧浠,然後起身往樓上走,背影好像一瞬間被壓得佝僂,沒有意識,沒有知覺,像一具行屍走肉。
眼裡沒有光,仿佛瞬間麻木了……
寧浠沒有再追上去。
但第二天、第三天,慕老太太一切如常,就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戰龍城這個人一樣,照樣陪著幾個小孩子們玩玩鬨鬨。
寧浠試探性再提過去醫院看戰老太爺,慕老太太扭頭卻像什麼都沒聽到,輕描淡寫就揭過去了,扭頭若無其事的,商量今年要給孩子們買什麼生日禮物。
就在寧浠心想,外婆到底有多恨戰老太爺的時候……
醫院再一次傳回消息,戰老太爺病危,被送進了手術室搶救。
寧浠急忙去找慕老太太,可這一次,慕老太太看到她驚慌的臉,就像已經猜到了什麼,身體劇烈地顫抖“他……他死了麼?”
“外婆,你真的決定不去看他麼?”寧浠將病危通知告訴了慕老太太,又斷斷續續說起了這幾天在醫院陪戰龍城的情況。
“他不肯接受化療,說這樣會走得很沒形象,可是你知道的,癌症是很可怕的……”
“他痛起來的時候,整夜整夜睡不著,全靠那些止疼藥,可吃到最後止疼藥也沒有效果了,大部分時間都是昏昏欲睡,儘管這樣,他嘴裡還是念著你的名字。”
“他清醒的時候,從來不讓我們來找你,是我自己不想讓他走得有遺憾。”
“聽律師說,他還留了遺囑,除了家族產業的股份,他隻留了很少的一部分給幾個孩子,剩下的統統都留給你,他想虧欠了你一輩子,臨到最終能寥寥彌補。”
“……沒事了,外婆,我隻是說說而已,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我沒有資格逼你去見自己又愛又恨的人。”
慕老太太耳畔不斷回想著寧浠的話,眼前又不斷閃現幾十年前的過往。
歡笑的、悲喜的、痛苦的……
她突然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抓著寧浠的手,不能自已。
“我不是不想見他,浠浠,你知不知道,我是怕,我怕我一去,他了了最後的遺願,那一口氣就提不上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戰龍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