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福寶小媳婦!
等到新豐帝離開之後,書房的氣氛,寂靜而古怪。
孔長隨看向靠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榮王,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王爺,您不該這般輕易的就交出那塊兵符啊,鐵騎營的三萬兵馬,在關鍵時候是可以保命的啊!”
“本王何嘗不知呢?”榮王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底交織著複雜的情緒,“榮王府的下人們都很遵規守紀,又怎會輕易的嚼舌根呢?更何況那日,在書房裡的人,隻有本王與夫人。”
“您的意思是?”孔長隨立刻瞪大了眼睛,“隔牆有耳?”
“如今倒也不必追究此事了,”榮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鐵騎營的兵符,於本王而言,不過是塊燙手山芋,隻要靖兒還受皇帝的信任,本王便是受些委屈也無妨,隻是這件事牽連到了夫人……本王虧欠夫人良多,如今好不容易才與夫人重修於好,若是本王不站出來維護夫人的話,不僅良心不安,隻怕鈴兒和靖兒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都是本王的兒女,本王不希望他們的名聲受到傷害。”
彼時,掀開珠簾走進來的鈴兒,正好聽到了這番話。
她微微挑眉,盈盈一笑,“父王,太醫讓您多多臥床休息,您就彆老是坐起來了,明兒一早,女兒親自下廚,給您做些益氣補血的藥膳。”
對上了鈴兒那樣燦爛的小臉,榮王深知自己這一次的選擇,無比正確。
“孔長隨,你先退下吧,本王還有些事想要與郡主商議。”榮王無奈的笑了笑,又朝著鈴兒招了招手,“過來,到父王身邊坐著說話吧。”
鈴兒輕眨眼眸,心中劃過一抹好奇。
最後她乖乖的坐在了床沿附近。
榮王緩緩側身,從如意枕頭下麵掏出了一塊黑色的銀骷髏頭的把件。
那銀骷髏同鈴兒的掌心,一般大小。
“父王?”鈴兒輕聲問道,“這是何物?”
“此信物,便是黑閻閣閣主的身份象征,經過本王二十多年的悉心教導,黑閻閣如今的信徒,已有三萬之多,而擁有此信物的人,可以調令閣主三萬信徒。黑閻閣中設了十位堂主,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或擅於用劍、或擅於舞刀、或擅於易容……”
“父王,您什麼時候開始收服江湖勢力的?”鈴兒不曾想到,榮王竟然會暗中收複這些江湖勢力,當真是意外,“難道父王您也曾想過那個位置?”
鈴兒猶豫著伸手指了指上空。
“身在皇家,又有誰不曾肖想過呢?”榮王坦率的笑了笑,“本王的母妃出自赫赫有名的章丘王氏,得到了太上皇的寵幸,本王出生的那一年,太上皇下令大赦天下,更是冊封了本王的母妃為四妃之中的德妃。”
“隻是後來太上皇突然性情大變,先是質疑母妃不忠,竟然下令派人活生生的打死了母妃……”憶起已經亡故的王德妃,榮王的語氣中生出了幾分哽咽,“自那以後,本王也知道自己受寵的日子到頭了,可太上皇卻下令將本王冊封為榮王,分封出府,從那一刻開始,本王也就清楚自己無緣於東宮了。”
鈴兒默然不語,有關榮王的過去,她從不曾了解過。
“一個不受寵的王爺,於江山於社稷,自然也就沒了用途,隻是本王終究還是不甘心的,於是那年東北附近的胡人屢屢犯境的時候,本王自請出戰,麵對三萬的胡人軍隊,朝廷隻給本王分了三千步兵,其中一半都是老弱婦孺。”
“後來經過章丘的時候,本王去見了外祖父,經過外祖父牽線,借助了江湖中的一些勢力,終於打贏了那一戰,自此以後,本王也一戰成名了。”
“所以父王才會建立黑閻閣?”鈴兒眯起了眼睛,卻在此時想到了另一樁事情。
當年在清水縣,一直有人在暗中監視葉家,甚至還有不少刺客,屢次三番的想要傷害葉駿哥哥。
那些人,究竟是假太上皇授意的?還有另有主使?
鈴兒緊蹙眉頭,心中越發的忐忑不安。
她原本以為,一旦葉駿哥哥舍棄了龐家後人的身份,那麼潛藏在暗中的那些危機,都能結束了。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結束。
“嗯,一來是為了培養自己的心腹;二來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榮王看著鈴兒的眼睛,坦誠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鈴兒,你三哥自幼便留在了未曾登基的陛下身邊伴讀,他與陛下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隻要他不犯糊塗,以後的仕途自然會平步青雲。可你卻不一樣。”
“雖然尊皇郡主這個名號聽上去很厲害,可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殺傷力。”榮王下意識的皺著眉頭說道,“所以父王想要將黑閻閣的勢力交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那您自己呢?”
“以後父王會做個逍遙自在的閒散王爺,也未嘗不可。”榮王微微一笑,眼底生出了幾分對未來的憧憬,“等父王將傷養好,就帶著你娘一起浪跡天涯,好好地欣賞一番這天地間的大好河山,不也是一樁美事嗎?”
算計了這麼多年,榮王是真的覺得疲憊了。
他想要放下心中的執念,好好地為自己活著。
“無功不受祿,”鈴兒低眉看著躺在自己掌心裡的那塊信物,輕聲問道,“父王為什麼不將此物交給三哥?還是說父王另有所求?”
鈴兒很清醒,她和榮王的父女之情,還沒有到達可以彼此信任的程度。
“你倒是謹慎,”榮王笑著誇讚了一聲,“本王的確有件事想要尋求你的幫助,當年外祖父之所以願意牽線引薦江湖勢力為本王所用,也是因為他提了個要求。”
“什麼要求?”
“務必要查清楚母妃當年究竟是被何人陷害,並且一定要替母妃手刃仇人。”榮王低低的歎息了一聲,“這些年,本王也曾暗中調查過,可自始至終,都不曾找到蛛絲馬跡。”
“難道當年王德妃的死,有古怪?”鈴兒忽然想到了柳太後,“父王,宮中可有記載王德妃一事的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