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者生存!
剛入伏,天氣就熱的不得了,外麵最高溫度已是三十五、六度。儘管電風扇‘呼呼’轉個不停,屋裡也依然熱烘烘的。
拿起毛巾,李曉禾擦了擦額頭汗粒,又扯起衣領呼扇著。無意的瞟了眼台曆,也才七月初,可咋就比往年熱的多呢。
其實李曉禾自己沒意識到,這幾年同期溫度都不低,但身邊的降溫設施卻不同。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本就著急上火,心火才是他最大的毒熱來源。
隨著時期推移,鞋墊也越積越多,可銷售困局依然沒有打破。那些涉及侵權的產品依然積壓在眾多村民家裡,李曉禾靈光一閃的辦法,依然還僅是靈光一閃,到現在也沒什麼光了。
其餘那些產品,說實話,後生產這些質量還行,前邊生產那些就差了一些。也有幾家采購商又來看過,但大都沒了音訊,個彆出價的也低的可憐,最多沒有出過三十塊錢一副的,而且後邊乾脆也沒了下文。
李曉禾看的出,這幾天來的采購商,實力都不大,譜卻擺的不小,張嘴閉嘴“你們農村人”,就跟他們祖輩一直都住皇城似的。而且這些人誠意並不足,幾乎全是來撿便宜的,根本就不是所需的長期合作商。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必須要給這些鞋墊找出路。李曉禾想了各種辦法,也打算儘快去試試,試試總比死等好,萬一逮住機會就是成功。之所以準備親自上手,既是因為事態緊急,也是覺得秦明生在關鍵時刻頂不上去。近期的幾件事就看出來了,在情急之下,秦明生還不如張全出色。當然兩人各有特點,各有優劣勢。李曉禾倒也沒有刻意苛求,人都有優缺點,否則就不是人了。而且如果特彆優秀的話,肯定已經升上去,早就不在這個窮鄉了。
坐在辦公桌前,李曉禾壓著心火,儘量平靜的盤算著接下來的事,心中做著計劃。
“叮呤呤”,鈴聲響了起來。
拿過手機,掃了眼屏幕,李曉禾按下接聽鍵“老許,不忙啦?”
手機裡傳出笑聲“哈哈哈,李大鄉長,你真牛,竟然成全縣牛人了。”
李曉禾苦笑一聲“牛個屁,我天天都愁死了,你還拿我逗悶子。”
手機裡依舊是嬉笑聲“老李,你太謙虛了,現在全縣都傳遍了,說是喬成去找你麻煩,結果也沒找成,中途就滾了蛋。下午你就把火力對準他的馬仔,同著全鄉公務員的麵,怒斥董麻子,差點把董麻子氣的背過氣去。董麻子……”
“等等,等等。”李曉禾打斷對方,“老許,彆胡說好不好,哪是那麼回事?”
“誒,老李,大夥都這麼傳,剛才局裡那些人就在講這事。說是一開始董麻子倒是也想比劃來,可是剛張嘴,就被你手指眼窩盯回去,然後你是破口大罵,大巴掌在他頭上飛來飛去,就差直接上臉了。那些小女警講的更形象,說是當時麻子坑裡正好掛著灰,都被你的掌風帶的到處亂飛。我看那些小女孩講的津津有味,兩眼放光,滿臉崇拜,八成你小子要走桃花運,鐵樹也要開花了。”對方講述很有激情。
“行了,行了,你彆拿我這單身漢逗悶子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事實上是這樣的……”李曉禾一五一十的向對方講述了原版的事情經過。當然他隻說當時現場情形,沒說場外的準備、運作情況。
手機裡靜了一下,才傳出聲音“是這樣啊,那你也夠硬的,我總感覺你小子使了什麼手腕,要不董麻子能那麼老實。”
“老實個屁,他先臭嘴罵的我,我才被動正當防衛的。關鍵他不乾人事,還他娘的想倒打一耙,拿人下菜碟,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罵過之後,李曉禾歎息一聲,“當時也算出了氣,恐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嘍,乾兒乾女受了氣,他老乾爹指定要出來了。現在都已經說了我不稱職,還不借著這事把我整下去?我現在是虱子上臉離死不遠了。”
“彆胡說,我看未必。那家夥看著挺乍呼的,其實也是欺軟怕硬的主,你給蒯縣長服務那幾年,他不是也沒敢放臭屁嗎?現在雖然沒有蒯縣長了,可就你這拚命的勁,他也得掂量掂量。”說到這裡,對方話題一轉,“對了,近期他也顧不上對付你。你知道不?現在省委巡查組就要進駐縣裡了,重點巡查縣直機關,包括縣委、縣政府等四大班子。縣裡不出事就燒高香了,他還敢故意生事?現在消息還沒正式公布,不過消息絕對可靠,前天縣裡正、副處們一下午都在研究這事,連夜還在弄所謂的自查自究。”
李曉禾“哦”了一聲,緩緩點頭“怪不得那天喬成慌慌張張走的那麼急,鬨半天是這事呀。好,太好了,巡視組在這兒常駐下才好。”
“這下放心了吧。”手機裡“嘿嘿”一笑,“危險解除,該考慮美事了,要不要我把你手機號給那些小女警。”
李曉禾道“一邊去,成天就這些。我看是你小子安心不良,想要兔子吃窩……”
“我這裡來人了。”對方突然輕聲說了一句,便沒了動靜。
笑著搖搖頭,李曉禾自嘲著“什麼事這叫?”
剛才許建軍說的這些,李曉禾還不知道,不知是鄉裡人沒聽說,還是沒有告訴自己。反正從發生前天那事後,李曉禾就發現好多人看自己怪怪的,他覺得人們怪些才正常,書記、鄉長當場大吵本就是新聞。
其實自那天發飆後,李曉禾就在等著報複的到來。自己那天看似讓董定方下不來台,也相當於卷了喬成的麵子。誰不知道董定方是喬成的馬仔?何況喬成又剛剛上午來過?如果喬成不報複,那就不是喬成了,就不是心胸狹窄的喬縣長了。
明知道要遭受報複,但李曉禾並不後悔,那天的事也是被逼的,早晚都會有那麼一兩次。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爺們點,最起碼出出心中怒氣,也讓他們知道老子不是軟蛋。當然了,他不隻是為了證明不是軟蛋,而是要以這種方式告訴喬成及其爪牙們,惹急了老子跟你們拚命。他也清楚,這種方式實在不是上策,對方買不買帳兩說,但對自己的負麵影響是造成了。可除此之外,他真沒有什麼可借助的,隻能玩這招“光腳不怕穿鞋的”。
“無賴”是耍過了,但這兩天李曉禾也在隨時迎候著“暴風驟雨”,想看看喬成如何收拾自己。不曾想,省委巡視組來了,那他喬成還敢瞎動?巡視組也來的太及時了,簡直就是專門來幫我李某人。
不對呀。轉念一想,李曉禾意識到,縣政府在巡查範圍中,雙勝鄉應該也跑不了吧。應該是這樣的,自己也要小心,千萬不能讓省裡抓住過錯,那樣可就麻煩了。
真他娘的好玩,一場正當防衛,還被演繹成這樣,自己被塑造的如此神勇,看你姓喬的能把老子怎樣。李曉禾也不僅有些自得,點燃一支香煙,悠然的吸了起來。
吸著吸著,李曉禾拿開煙卷,眉頭皺起好像事情並不簡單。書記和鄉長當麵大吵,確實不多見,算是反麵大新聞,很快傳遍全縣倒也正常,但應該也僅限政府機關,僅限行政機關頭頭腦頭才對。可現在卻被傳的背離了事實,把自己的被迫反應說成了主動出擊,甚至普通警員也津津樂道,這就不正常了。
分明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唯恐喬成不收拾自己,在推波助瀾啊。這個人會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
就在李曉禾犯嘀咕的時候,有一個男人也在談論這件事,是在手機中談的。
此時,手機裡正傳來一個女聲“咯咯咯,笑死了。我剛才特意去門口聽聽,那裡邊‘呯’、‘啪’的一陣響,分明是在摔東西,還在邊摔邊罵。我沒敢離的太近,聽的不太清楚,好像是在罵‘放屁’、‘胡說’、‘姓李的你等著’。”
男人沒有發笑,而是歎了口氣“哎,本來就讓弄了個燒雞大窩脖,已經夠憋氣了,現在又被傳成這樣,不氣瘋才怪,也委屈麻子了。”
“快彆假惺惺的了,隻要借刀殺人報了仇,麻子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不隻是他受了委屈呀,我的委屈還少嗎?多半年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是怎麼過的,你知道嗎?”女人的語氣低沉了好多。
男人趕忙表態“我能不知道?一想到你的處境,我是心如刀絞,食不甘味,夜不能……”
女人打斷道“乾嘛非說這個?不是往我傷口撒鹽,故意惡心我嗎?一聽到這詞,我就犯病。對了,現在那位什麼反應?也摔盆摞碗的?”
男人說“沒聽到,也沒見到,什麼也沒說。”
“沒反應?他怎麼能沒反應呢?”女聲很驚訝,“我們還繼續推波助瀾嗎?”
男人“嗤笑”一聲“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往往怒火大的時候,反而……”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男人對著手機道“他來電話了。”然後一邊掛斷手機,一邊去拿電話聽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