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_請以陛下換虎符_思兔閱讀 

第七十六章(2 / 2)

舒晉正陪匈奴商人談香,殿內殿外一無他人。這是匈奴人第七次到訪,帶來了他們新製的香料。香料點燃後散發出甘澀的味道,舒晉嗅了幾天,氣色大好,舊疾也沒有再犯。

匈奴商人和顏悅色道“酈王殿下隻需日日使用此香,不過三年身子定能康複痊愈,不再受惡疾困擾,千秋霸業便無後顧之憂。”

舒晉閉合雙眼,嗅了一下香爐升起來的輕煙,然後順暢地呼了一口氣。他急需一種香料來取代尉矢的體息,隻要身子無恙,他便有更多的精力去乾一番大事,而尉矢,將會成為他事業上的阻撓,他能料想尉矢會有一天離自己而去。

“你們的香不過如此。”舒晉雖然很是受用,但還是毫不留情地潑了匈奴人冷水。他對匈奴人並不是毫無防備之心,他知道一旦依賴了他們的藥物便會受製於他們。舒晉十分不滿意“麻煩使者再為本王調試幾份樣品。”

匈奴商人心情很不爽快,違和地笑著點了頭,試探性的問道“聽聞皇帝陛下將親赴北僚向北僚王致歉,一旦議和…”

“議不和,”舒晉篤定道,以蒼鸞的性格絕不會請求臣子的原諒。他沉思片刻後睜開了雙眼,問匈奴人一個有趣的問題,“你剛趕來中原,可知北僚王乃宸王一說?他可是從天而降,人人都說他才是真龍天子,你信嗎?”

鬱有魚沒死,這讓他感到十分詫異。譬如心思縝密如王陽這樣的人,明明有千萬次機會毀滅這個似乎不會實現的預言,而王陽卻放過了他;而自己舉薦蒼鸞數個可侵的外族小國,蒼鸞卻不偏不倚的選擇攻打北僚——一個他存在的地方。現在有魚是北僚的王,舒晉覺得滑稽可笑,又不得不懷疑有魚是否實屬天意。有魚一心想逃脫,老天偏讓他拱這亂世,仿佛要把他推上帝壇。

匈奴人奉承道“早已聽說過宸王的事跡,不過是糊弄玄虛、巧立名目而已。反刑之時是酈王你協助他為汝公,他才能建功立業,得任禦史大夫乃至宸王。是你把他抬上了天,你就能把他從天氣上拽下來,他能不能成為天子還不是你說的算麼。”

舒晉聽得出匈奴人諂媚的心思,不作什麼回答,轉而問道“匈奴有多少兵馬。”

“二十萬。”

舒晉心裡冷笑起來,龐大的匈奴帝國,兵馬怎止二十萬。罷了,大抵是國家秘密,他本不圖能從匈奴人嘴裡套出真實數據,隻諷刺道“二十萬兵馬怎敵蒼鸞十萬雄獅。”

“所以你我聯手,加上酈王你的兵馬,可有四十萬。”

所謂匈奴商人一說,不過是掩人耳目,他的真實身份是匈奴派來的使者。

舒晉不怕被蒼鸞察覺並懷疑,因為他就是在謀反。待蒼鸞主動進攻晉酈,他一口否認後便有正當的理由征討蒼鸞。

可匈奴亦不是省油的燈,成了舒晉心頭又一大難題。匈奴想保留實力,妄圖酈、晏兩敗俱傷好乘虛而入,他豈會猜不到匈奴的心機。

舒晉歎了一聲氣“本王哪來二十萬兵馬,也隻多十萬。”

匈奴使者搖著頭哂笑著,想舒晉年紀輕輕,乃不經世事的小兒一枚,雖然有點小聰明但算不上老謀深算,故作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帶有教化意義的反駁道“不不不,晉酈物阜民豐,已休養生息三年有餘,豈會僅有十萬之兵。”

舒晉也毫不客氣的恭維道“匈奴地大物博,更是修養六年之久,又豈會僅有二十萬?”

使者臉色大衰,才意識到舒晉不是簡單之類。他當即收起高傲的姿態,提醒舒晉這個局是誰先求誰。“酈王,你忘了?可是你請我們不乾涉北僚的。”

舒晉沒有立即回複使者的話,而是招小太監提來一壺滾燙的開水,然後自顧自地沏上一杯茶,開水澆下幾注,茶葉沉浮了幾回,最後才慢慢舒展雲開,散發出了淡雅的清香。又等茶溫了後,舒晉才慢慢品嘗起來。“嗯,好茶。”

看舒晉神閒自若的樣子,好像並不想給個答複。使者自是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氣“酈王你…”

舒晉見使者隱忍著怒氣,心裡便覺痛快,又磨蹭了一會才回應道“失禮了,方才心口突然作痛,若不及時飲茶怕是提不上氣來,望使者見諒。本王之所以勸阻你們援助北僚,可是為了你們好。蒼鸞消滅了蒙王引起諸侯恐慌,攻取北僚定招外族仇視,你們若不成全他吞並北僚,惹得天怒人怨,不然單憑你我聯手,大人以為能贏得了他嗎?”

使者忍氣吞聲,但憤怒的氣色還是染紅了他的麵龐。“單於亦是想到這一點才於酈王你聯手。既然我們在同一戰線,就應該全力以赴。”

為了聯手舒晉答應奉上北方一片土地,這是他最大的讓步,然而儘管如此,匈奴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開條件,舒晉不能忍之。他今天失去的,遲早有一天他會加倍奪回來。

舒晉無奈地擺了擺手“奈何,晉酈的的確確隻有兵馬十萬。中原北疆千裡就在那兒,拿或不拿還望單於掂量,若是不敢,現在撒手還來得及。”

匈奴使者冷笑了起來,帶有威脅的語氣說道“哼哼,酈王可會說笑,縱使我行動謹慎,可王宮怎會沒有朝廷的細作,你以為朝廷會不知道你與匈奴有交集嗎?說不定皇帝正計劃如何收拾你,酈王以為自己還有撒手的機會嗎?”

“使者說話何嘗不可笑,朝廷若知我與匈奴有來往,你們的野心一樣暴露皇帝眼前,你以為匈奴還能獨善其身嗎?蒼鸞是好鬥之人,沒打仗的日子過久了,總會想著挑事乾。”

舒晉再悠悠地沏上一杯茶,心裡輕蔑道與我攻心,自不量力。

使者終於忍無可忍,狠狠地一掌桌麵,撕破臉麵大喝道“酈王認為,我們一旦撒手,蒼鸞是先攻擊匈奴,還是先清理門戶?”

舒晉鎮定地抬起了頭看向敗輸的使者,不假思索道“清理門戶。”

“你知道便好,你敵得過蒼鸞嗎?隻怕那時你將死得一派塗地。現在是你們晉酈需要我們匈奴,而不是匈奴依靠你。沒有你,匈奴依舊敢與蒼鸞爭奪天下。”

“的確,”舒晉不否認使者的話,“你們若是撒手,晉酈一定會萬劫不複。但是明知螳臂當車,使者以為我會徒勞的反抗嗎?本王膽怯至極,恨不得將兵馬交於陛下保一個活命,到時候陛下操縱本王的兵馬去攻擊誰,小王便不得而知了。”

“你…你你…”好陰險歹毒的招,使者被氣得七竅生煙,“你區區十萬兵馬,就算全交於蒼鸞又能助漲多少威力,根本不值一提。”

“噢?如此說來,大人是相信晉酈隻有十萬兵馬了。”

使者想不到自己被一個小兒反駁得無言以對,氣急敗壞地站起身告辭“容我回去告知單於,改日再議。”

舒晉提起茶杯,優雅地吹散熱氣,然後飲下一口“不送。”

使者怒氣衝衝地離開,過了不一會,隨著一陣風刮來,一個穿蓑戴笠的人破窗而入,站到了舒晉跟前。

事發突然,舒晉大吃一驚,失手摔了杯子。但他從來不驚慌失措,定眼打量了一會眼前人,覺得好似熟悉,平靜地問道“你是誰。”

封淡淼不急不緩地取下鬥笠,露出麵目,開口就道“給我兵馬。”

最近令人震驚的消息連連不斷,舒晉有點無力招架。可封淡淼的出現絕對是一個驚喜,舉國上下求儘賢才,都招不到一個像他一樣的將軍,如今他來了,求之不得。

蒼鸞攻打北僚,有魚是北僚王,這時他來向自己借兵,舒晉堅信他是為有魚而來,假裝不知情地多問一句“你要兵馬做什麼。”

封淡淼環著舒晉打量了一圈,心底起了疙瘩,那種不安的感覺跟王陽一樣,感覺舒晉他深不可測。

“反晏。”

封淡淼本不想問,但強烈的好奇心趨勢他開了口“當初我以為你看淡王權才不指控假酈王,可你還是沒放下。既然決定了做王,天下大定後為何不第一時間站出來。”

舒晉覺得可笑,想不到他大將軍也會問這麼幼稚的問題。“如果我立馬站出來,百姓怎麼看我?”

介於曾經在封淡淼麵前透露過自己的意向,舒晉並不掩瞞自己的想法,何況封淡淼跟蒼鸞之間原本就有嫌隙,現在他跟自己誌同道合,有了他,酈軍比如虎添翼。

封淡淼模樣冷靜,但他騙不了舒晉,舒晉善觀人,從他的眼眸中舒晉讀到了憂慮。舒晉揮手示意封淡淼坐下歇息,饒有心機地問道“我若給你兵馬,我能得到什麼?”

封淡淼沒有坐下,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答複舒晉“給我二十萬兵馬,還你一個天下。”

舒晉如魚得水,試探問“將軍不求一裡三河?”

封淡淼重新戴上鬥笠遮住麵龐,想來蒼鸞正通緝自己,不好將麵目示於人前。“我隻要北僚。”

“君子坦蕩,好,我給你三十萬兵馬。”

封淡淼心頭一震,萬萬料想不到舒晉有三十萬兵馬,看來他是蓄謀已久。封淡淼慶幸自己及時遮住了麵孔,他防的不是欲逮捕他的人,而正是舒晉洞悉人心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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