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休夫!
為什麼楚亦會忽然這麼做,容琦在楚亦的臉上找不到一點的端倪,他最後一個字的音調在她耳邊嗡鳴不絕。
她不曾料想過的變故好像將她整個人帶入了半空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和她無關,大腦中是一種虛無的空寂。
楚亦不等容琦接著說話,便看向在一旁擬旨的禦丞,“將朕之前擬的聖旨拿來。”
那禦丞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筆,恭敬地拿起之前已經寫好的聖旨呈上來。
楚亦從那禦丞手中取來聖旨,遞給容琦,“皇妹,你看看吧!”
那金黃色的聖旨落在容琦手間,她滾動著卷軸,緩緩地打開,映著那明黃的底襯,一行行朱砂字頓時映入眼簾,短短地幾句話她幾乎看了一世紀之久,每一個字都讓她的心跳不由地加速。
楚亦眯起細長的眼睛,“這是朕剛剛親筆所書,若皇妹沒有子嗣,那麼朕晏駕之後這聖旨便可生效。朕將傳國玉璽和這兩道聖旨放在一起,若皇妹有子為儲君,那後一道聖旨當廢之,若沒有……”楚亦緊緊地盯著容琦,“皇妹,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楚亦看看那禦丞,禦丞立即恭敬地從容琦手裡拿回那聖旨。
如果這是獨一無二的母帶,容琦一定會選擇抓住不放手,可惜隻要皇帝的主意不變,她就算將它毀了也沒用,他還可以拷貝出無數份一模一樣的。
那聖旨一離手,容琦對上楚亦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臣妹不能接受。皇兄正值盛年,大婚之後可選正宮子嗣為皇儲,朝中之事如有用著臣妹,臣妹定當儘力為之,這立儲君,傳位的聖旨臣妹斷不能接受。”
楚亦微微一笑,“正宮?除了皇妹,朕可親近之人全都已經不在了。”楚亦審視她片刻,“皇妹可能早已忘記了,朕曾說過給你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可是今日聽到你被行刺的消息,朕忽然發現朕什麼都給不了你。”楚亦的臉陰沉著,在他墨染的瞳孔中,似乎藏著讓容琦難以知曉的東西。
也許是多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可唯獨沒有一絲的懷疑和試探。
楚亦並不是在試探她的忠心,試探她是否和晉王一樣惦記著他的龍椅。
“朕意已決,皇妹不用再推卻,若皇妹對江山無意,便生下皇儲。”楚亦又看了容琦一會兒,“朕已經下令去追查那刺客,公主府畢竟不如皇宮,皇妹在宮中休息幾日再回去罷。”
這件事現在已成定局,就算她再怎麼反對都沒有意義,不過古往今來儲位的爭奪如同風雲變幻,好在楚亦正直壯年,說不定哪一日便會改變想法。
“皇兄,不論你如何說,楚家能坐在這龍椅上的隻有你。”容琦望著楚亦,毫不避開他的目光,她體會到了皇家權利的好處,可是她實在對那張龍椅沒有任何的覬覦之心。
她不想碰觸那最高的皇權。
因為她從楚亦那裡看到了皇權所帶給人的孤獨和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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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帝的宮殿裡出來,容琦將墨染叫到身前,“拿著本宮的令牌,將瑞梓帶入宮中。”
直接參與到整件事的隻有瑞梓和駙馬,她相信駙馬絕對有自保的能力,她隻是擔心瑞梓,畢竟那些清流中有他的哥哥,她怕皇帝派人追查下去難免會牽連到他身上。
隻有將瑞梓放在她身邊,他才是安全的。
容琦回到宮裡她的住所,本來感覺到很疲憊,可躺在軟榻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天一點點地黑下去,墨染和瑞梓都還沒有回來,有好幾次她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些鮮血。隻要聽到有細微的聲音,她都難免心裡一陣緊張,馬上看向門口。
瑾秀看到她的樣子連忙寬慰她,“公主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您休息一會兒吧,等瑞公子來了,我再叫醒您。”
話雖這樣說,可是容琦還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眯了一會兒,又聽到有聲音,再一次睜開眼睛。
風吹開內室的門簾,隔著縫隙,琉璃般的雨滴映入眼簾,有人收了手裡的雨傘,走進來將門關上,風絕在門外,簾子悄無聲息地落下,在那一瞬間,她看到少年清麗的身影。
容琦從軟榻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