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淡淡的笑,如一陣清風,他的視線落在容琦身上,那盈動的目光忽然不動了,隻是看著容琦不再挪開。
他的長發在熱熱的風中飛揚,細長的眼睛在陽光下眯起,越眯越深。
藩王心中的怒火被二少一身紅袍徹底激怒,他暗壓著火氣,觀察二少的一舉一動,見二少看著容琦不動,便猖狂地笑起來,用漢文道“如果你現在向我臣服,我可以對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賜你大將軍一職,允許你為我效忠。”
二少恍若未聞並不說話。
藩王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每個人都有弱點,隻要被人抓住,就算你再厲害也於事無補。”
二少這時才微微一笑,“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有弱點。”
藩王道“你的弱點就是太狂妄了。”說著伸手一揮,那明晃晃的刀就又架在了容琦脖子上,“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殺了她!”
容琦忍不住冷笑一聲,這樣的把戲古往今來有過不少,但是沒有人真的因為自己的親人愛人被挾持就放棄一切。
刀架在容琦脖子上,藩王的軍隊頓時像得到了某種指示,他們列隊待戰,等著二少的結論,如果他不肯低頭,容琦的血就會用來開戰祭旗。
但是隻要二少稍有猶豫,將合圍放開一個出口,藩王的兵士就會立即消失在沙漠當中,他們分布開來想尋他們便是不易。
容琦看著二少,他準備了多年,協助臨奕複國之後,除掉藩國這一後患應該是他最大的心願,她不應該以這即將逝去的生命,再來阻擋他的人生。
容琦歎一口氣,到了最後她也難免落俗,肩膀微微一緊想著要如何撞向那刀鋒。
二少似乎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那一刻他的眼眸特彆的亮,就像黑夜裡的星辰,他對藩王說“你抓住她就等於掌握了我的性命,如果她死我必然活不下去。”
這個時候他居然說這樣的話。
藩王的笑聲異常愉快,“我該說你誠實呢,還是要說你愚蠢。”
二少抬起頭,淺淺一笑,彎起的嘴唇是月下流淌的溪流,“你殺了她就等於殺了我,但是你殺不了她。”
藩王微微一驚,轉頭看向容琦。
容琦隻覺得自己脖子上的鋼刀慢慢地錯開了她的脖頸。但是這細微的變化,隻有她能感覺到。
藩王道“你還敢說如此狂妄的話。”他冷哼一聲,周圍的兵士立即舉起弓弩。
二少策馬向前走,容琦聽見周圍嘩聲大起。
二少獨身離開自己的陣營,藩王哪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大聲道“放箭,放箭。”
拉弓聲響不停,容琦剛抬起頭望去,她的肩膀立即被人一按,那柄鋼刀從她脖頸上離開,那人低聲道“公主快隨我來。”話音未落,周圍的藩兵紛紛倒地,鮮血濺上了容琦的衣衫。
容琦茫然抬頭一看,隻見一片血霧當中,謝章睜大眼睛站在那裡。容琦還沒說話,她身邊前來救她的人舉了一個手勢,一柄鋼刀就插入了謝章的身體。
謝章臉上驚訝多於痛楚,他似乎有話要說,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仰麵倒在地上。
謝章為什麼會這時候出現在這裡,他作為一個文官大可站在整個軍隊的後方,他來也許是想要在緊急關頭勸阻藩王殺害容琦,又或者是想要親手將容琦救出來,可是他來的太不是時候。
謝章在王命和人情中掙紮,舉棋難定,終於讓他因此喪了性命。
轉眼間兩軍就已經開戰,謝章的身體被藩兵踩過,殷紅的血在他身下彙聚,容琦隻覺得眼前是無儘的紅,和灼熱的太陽一樣,讓她喘不過氣來。
金戈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容琦被人小心地護送,藩王身陷危機當中已經難以派出更多的人手來顧及其他。容琦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人如猛獸,血流成河,太陽越來越熱烈,已經讓她的呼吸困難,她正感覺到無比的難受,整個人忽然被人抱在了懷裡。
那雙手讓她無比的熟悉,手指修長,掌心有她喜歡的溫度,身上散發著讓人心安的馨香。他定定地看著她,她心跳異常慌亂。
他伸出手來想要揭開她臉上的薄紗,容琦微微一躲,他卻小聲安慰,“沒關係,沒關係。”他的聲音軟軟的讓人心癢,總是這樣勾起她心底最心酸的委屈,她那一直堅強的神經也不禁變得軟弱。
他伸手取下她臉上的麵紗,然後微微一笑。
明明笑的很好看,她卻情願看不到他的笑容。
他與她十指交握將她摟在懷裡。
她終於忍不住留下眼淚,濕了他的衣襟。
容琦慶幸自己一次次從死亡的關頭挺過來,否則現在她不可能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心跳的聲音,感受著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聲,綿長,讓人留戀,她想這樣一直一直地靠在那裡。
若是謝章還活著,他就終於能完成他的願望,他可以繼續寫他的傳記,他的筆下會有這麼一個驕傲任性的人。
那一天,藩王大敗,做為一個國家的王,他失去了所有。
第十五章死生
洗掉了留在身上多日的泥濘,容琦躺在溫暖的床上,二少坐在床旁邊,就像對待一個孩子一樣哄她入睡。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反複幾次都發現二少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身上,二少那萬千風華的眼角多了兩條細微的紋理,隻是她眨眼的瞬間,他似乎老了許多。
容琦抬起手來想摸二少的眼角,她的手臂卻僵硬地無法向前伸舉,二少握起她的手放在臉邊,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怎麼?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他的笑容如同曇花,卻痛苦地停留在那一現之間。
容琦想彆開臉不去看,卻又舍不得,“彆笑了,笑的我要哭了。”
他挑起眉毛,“那麼難看?”
容琦點點頭,“是,非常難看,我這輩子從未見過的難看。”
二少道“做人不能太挑剔,你以後要看一輩子的。”
一輩子,容琦心頭湧上一股的辛酸,她被淚水迷了視線,隻能扯扯嘴唇,哀傷地歎口氣,“一輩子啊,太漫長了。”
清風飄進屋子裡,吹拂著他緞子般的長發,他將她抱在懷裡,“再漫長也不能走,不能離開。”
容琦抬起頭看著二少,那大紅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是如此的悲傷。
怪不得很多時候,人無法將彆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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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真是對不起大家了,身體超級糟糕,妊娠高血壓在醫院住院一段時間,口服降壓藥血壓還是會忽然高起來,無緣無故的肚子疼讓人太惱了,預產期是21日,自己感覺就這幾天了,不知道怎麼了,今天起床之後精神超級好,於是趕緊上網更文,順便把明天後天的都更新,謝謝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