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紅顏記!
於痕西駕著馬車在街上奔馳,側耳聽著裡頭的動靜,卻沒有聽見什麼,略微失望地搖搖頭。
公子還真是一等一的木頭人,美人在懷也不做些什麼討人家歡心。
於痕西歎口氣,繼續趕車。
車內,紅顏正在衣裳後頭咬著嘴唇,不知所措。她在他麵前丟人,唯恐他因著這個緣故不要了她,她想問他是否介意、能不能原諒她的莽撞,可始終不敢問出口。直到他溫吞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那般薄涼,像是十分勞累、極度不想說話而不得不似的“睡去,我在。”
那語氣雖不耐煩,但內裡透著的力量卻是無儘安穩,讓人無法不放下一切。紅顏原本中了迷香已然很想睡,之前是強撐著等他一個答複,如今有了,自然便不管不顧地睡了。
鳳衛感覺到伊人在自己的臂彎裡睡得軟軟地,這才揭開蓋在她麵頰上的衣裳,用袖子輕柔地擦去她下巴上的血。望著她唇上斑駁的傷痕,他眼中一寒。
尤菡,你該死!
如繪宮中。
林凰冰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著象牙梳梳著自己鋪地的長發,素手一抬,便揪下一根白發。她舉著那根白發,在眼前端詳了很久,終究露出一個苦笑。
花無十日紅,饒是她美貌如花,還是躲不過歲月的債。
林凰冰鬆開手,任由發絲垂落。
罷了,也無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既然那個人已然逝去,自己又何必在意這些虛無?
林凰冰撫摸著銅鏡。
等都結束了,她便去陪他,完成他們中斷的誓言,這次換她來追求、換她來守護。
宮女進來,對著她鞠躬,她眼中的萬千波瀾刹那間化為飄渺的空遠。
宮女稟報“公子讓人來傳話······”
林凰冰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讓人告訴她,本宮都知道了。叫他去讓宋璨準備準備,本宮讓他們好看!”
宮女應了下去。
林凰冰疲憊地抬起身軀,緩慢地挪到榻上。
莊周夢蝶,她是否能夢見年少時最好的阿司?
翌日,沂王和明朗聯名上書,舉報太子授意樞密使應笪延遲發兵時間,導致戰敗;更有證據表示,應笪甚至私通外敵、擅自將軍隊布防圖兜售給燨丘,任代忠也出庭作證,證實了舉報。皇帝大怒,卻感念真心疼愛過太子,堪堪斬了應笪,流放其家眷;太子則廢除儲君之位、貶謫到濟州當濟王,即刻啟程。
林貴妃也不閒著,夥同李風華將尤菡欺負紅顏之事告訴了皇帝,皇帝原本便在惱怒,恰巧又有人呈遞上了尤湯倒賣軍火的罪證——原來秦家隻氏替罪羊,真正的幕後主使是尤家!皇帝氣得吐了血,下令誅殺尤湯、尤菡打了一百軍棍、刺字發配邊疆,女眷皆充為官奴。
不久,在朝廷壓力之下,皇帝被迫立宋璨為太子、入主東宮;明朗升任丞相。
尤噬餘不知何時與鄭東冕勾搭上,二人竟私奔不知去了哪裡,尤雱餘倒是好運、給買進了瀾華軒。柳騰和柳如瑰一家也逃竄到不知哪裡去,生怕被波及,有人看見他們似乎是逃去了呂朕,不過也不真切。
紅顏聽說這些時,已然在鳳衛的小彆院裡住了快一個月,每日除了吃、便是睡,過著豬一般的生活,萬事不理。每日還有一個冰山美男過來關切無比地“皺可溫?衣可暖?”
這日,鳳衛一副大發慈悲來看望她的樣子,對著她點頭“嗯,看來恢複得不錯。”
紅顏心中著急,隻問自己的“我不見了這麼多時日,我家人竟沒來找?按理說,尋人的告示該貼了滿街罷?”
鳳衛道“怎麼沒來?興兒來了給我打發回去,你哥哥便打上門來,碎了我好幾件翡翠屏風,你記得到時候提醒你哥哥賠!”
紅顏無語“誰讓你扣著我不讓我回去的?我哥哥自然著急。”
鳳衛乜斜著眼睨了她一眼“我看你在我這仿蘇州園林的彆院裡住得很歡,頗有些樂不思蜀,便不忍心打擾你的興致。既然你想回去,那便趁早回去,也早些去繡嫁衣。”
紅顏紅了臉,卻說不出話來,隻得道“我原先隻認為諸葛亮在陣前罵死王朗的事是假的,乃世人胡謅,自從遇見你,我才信了此說;你可不是這樣的人才?”
鳳衛得意地半閉著眸子,下巴略抬“此話我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