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個什麼?”章氏瞪了代忠一眼,讓他十分無語。這是自己兒子也是她孫子啊,小兒子是兒子,他便不是了麼?
章氏瞪向阿辰,眉目儘是冷厲,前一秒還春風和煦,下一秒便肅殺至此,讓玉顏頓覺自家娘真可謂是千麵郎君。
章氏睥睨著阿辰“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阿辰不顧傷痛,磕頭如搗蒜“主母明鑒阿辰冤枉啊!妾的的確確親眼所見上頭是妾之名!”
“妾?”玉顏似笑非笑,“據我所知,你並非小哥哥明媒正娶之妻,無名無分,不過陪房丫頭,應當自稱’奴婢‘,更何況你還是教唆爺們兒使壞給姐姐轟出去的,更該自稱’‘。”
阿辰咬牙。這個小丫頭片子也是個賤的,沒想到任家還真是藏龍臥虎,原本代興早該回來的,是她硬生生拖著紅顏生了孩子,估摸著無暇記掛任家了,這才回來要掌權耍威風的,沒想到,走了一個任紅顏,卻又起來幾隻小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阿辰還是低眉順眼地說了“的確於月下親眼所見之名書在紙上,不曾扯謊。不答應巡夜婆子是因為害怕。“
“有何可怕?”杭鐵河挑眉,“怕是覺得自己握住籌碼想鬨一回罷?”
阿辰無語。說出來乾嘛?
玉顏笑道“恐怕不是見著自己名字的混蛋事,是自己想害人,被人抓包了便反咬一口。不然怎麼紙上名字會變?可知在扯謊。此等怪力亂神之事,不能是人為,若有此事,必然是陰謀。阿辰心懷不軌,該遣返原籍。”
阿辰一驚。遣返原籍?她是冤枉的啊!她才不要再去那個窮鄉僻壤過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要當人上人啊!她是臨安任三爺之妻啊!
阿辰慌了起來,有些口不擇言“主母無權誤我!吾乃大理苗寨寨主義女,在大理按照婚俗嫁與三爺的。”
玉顏過去,小小的手兒打人也恁的疼“放肆,主母在上,豈容你咆哮?”
代興不忍,也知道此時不開口為宜,不禁暗地裡喚“阿辰。”
阿辰手一揮,徹底陷入癲狂“我如何不能咆哮?吾乃任三夫人,為何要跪言?這不公平!”
“任三夫人?”杭鐵河嘲諷地笑著,目光裡充滿同情,“你進任家族譜了麼?說你是抬進來的,嫁妝呢?婚書呢?什麼都沒有,空手套白狼啊?就連古妹妹當年進門也是林姑爺親自保的媒、還了賣身契放人,古妹妹自己帶來的錢便一間屋子堆不下了。還血口噴人說古妹妹想害你呢,人古妹妹沒這麼下作去害一個不相乾的。”
代興閉上眼睛。他雖懊悔當初想先讓阿辰得到認可再行將其入族譜,卻也不由得不信阿辰是想做什麼的。如今,他隻打算靜觀其變。
章氏沉聲“來人,將這個丫頭押下去,找人發賣了!”
代興念在情分,意欲起身相求,卻給玉顏搶了先兒——玉顏抬手製止“慢!”
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玉顏道“此事有疑點阿辰半夜行路固然詭異,但本案關鍵人物古嫂嫂卻從頭至尾未曾露麵,未詢問過她,保不定有何貓膩,還是先將阿辰關在一間房裡,徐徐圖之,至少要等古嫂嫂露麵當庭對質之後再說。”
章氏皺眉“知梅為了虹兒累垮了身子,這幾日正不爽呢,若這般,不知要留此人至何時。”
玉顏道“不妨,我們任家在閩南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兒,不可失儀。”
章氏出身禮部尚書家,又是嫡長女,受章子聰的影響最深,自然十分遵守禮教,聽玉顏把禮儀搬出來,自然便應允。阿辰暫時逃過一劫,雖心有餘悸,但還是疑惑不解——玉顏為何會突然幫她?目的又是什麼?
任代興也一臉懵懂,小妹這是唱的哪出?適才不是還和大嫂一唱一和的嗎?不按常理出牌必有古怪,可是,為什麼呢?明明就能置對方於死地啊?為何要突然收手呢?代興可不認為個性跟紅顏像了十足十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玉顏會心慈手軟,她一定有彆的更加恐怖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便靜觀其變,小心應對。
任代忠更加茫然,不是要打狗?怎麼還放手了呢?他兒子還被詛咒了呢!他恨不得拆了阿辰。他如今才算真正地站在紅顏和玉顏這邊。人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拿世俗道德來做自己偽善的借口,一旦自損,便會奮起反抗。
玉顏暗地裡和杭鐵河對視了一眼。很好,現在事情進展都很順利,接下來,就是讓阿辰主動請辭了。玉顏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娃娃,拿起那貼著生辰八字的紙條撕了個粉碎、丟進香爐裡燒了。玉顏勾起嘴角,啊,這叫毀屍滅跡。玉顏看了一眼貌似老態龍鐘、閉眼養精蓄銳,仿佛事兩耳不聞天下事的章子聰。還真得感謝她的好外祖,給她的好墨,此墨乃章子聰研製,寫後抹上藥水,不讓人觸碰便不會抹去字跡,隻要人手一碰便會將表層寫的那字去掉,變成原先寫的。
玉顏含笑,眼裡折射出明媚的光彩,深邃的眼如同光芒四溢的寶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