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江庭煜正在公司開會,突然接到梅姨的電話,聽語氣挺急切的“先生,太太出事了!”
“怎麼了?”江庭煜的語氣波瀾不驚,以為林依彤又在沒事找事地瞎鬨騰,所以根本沒當回事。
“她見紅了,好像有先兆流產的征兆,剛剛送去醫院。”梅姨急切地說著,畢竟孩子也是先生的,即便他再不喜歡林依彤,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所以她心裡很緊張。
“嗯!我知道了。”江庭煜淡淡地回答,此時的他不僅沒有即將失去孩子的痛苦,反而有種解脫般的釋然。本來這個孩子就是一個罪惡的矛盾體,早點結束生命,對孩子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來到醫院,江庭煜並沒有進病房看林依彤,而是直接到了醫生辦公室。
主治醫生威廉先生一臉凝重地說“江先生,您太太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剛給她做了各項檢查,發現她子宮內有一個直徑三厘米的惡性腫瘤,為防止癌細胞擴散須要立刻進行手術,但如果那樣的話,胎兒恐怕就保不住了,因為胎兒才剛剛20周,成活機率幾乎為零。”
聽到醫生的結論,江庭煜的腦海裡閃過“惡有惡報”這句話,身心頓時有種即將釋放重物的輕鬆暢快之感,就像是快要刑滿釋放的犯人一樣,心裡充滿了激動人心的期待,眼前豁然出現了美麗的陽關大道,於是他果斷地說“那就手術吧!”
威廉先生凝著他臉上的怔愣,以為他是受不了這個殘酷的打擊才會出現的正常反應。通常情況下,丈夫聽說愛妻得了絕症都會現出這種不肯接受現實的怔愣,於是眸中閃著同情的光芒,安慰道“這種手術成功率相當高,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這句安慰對其他人來說無疑是一道福音,可對江庭煜來說卻是噩耗傳來。治愈?那不等於自己還要繼續生活在煉獄中嗎?
老天!你為什麼不快點顯靈呢?江庭煜仰望蒼天,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無聲地離開了醫院。
兩天後,蔡芳蕊和李珮一同來到了舊金山。
聽完醫生給出的治療建議,蔡芳蕊悲痛欲絕,李珮則連連哀歎。
看見來到病房的母親和婆婆,坐在病床上的林依彤“哇”的一聲便痛苦流涕起來。
蔡芳蕊將她攬入懷中,也跟著啜泣起來“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麼就這麼苦命呢!”
瞧瞧這當媽的,要是知道自己女兒乾下的荒y無恥的齷齪事,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吧!
等母女倆哭夠了,李珮才抹著眼淚安慰道“依彤,聽醫生的話,馬上進行手術吧!”身為婦產科專家,她太清楚這種病的最佳治療方案了,即使她再不舍得那個還沒出世的孫子,但現在無論如何也回天無力了。
林依彤抬頭看看李珮,又看看蔡芳蕊,又一次失聲痛哭“媽!我不想手術,我想要這個孩子。”她知道,一旦失去這個孩子,將來又沒有了生育能力,她還能拿什麼牽製住江庭煜,他離開她是遲早的事。
蔡芳蕊壓抑著內心的悲痛,一臉的沉凝“傻孩子,你再這麼耗下去,不僅孩子保不住,就連你的命也要受到威脅了,現在這種病在國內都可以治愈了,更何況是在美國,聽媽的話,馬上手術!”
“可是沒了子宮,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生孩子了!”讓林依彤悲痛的不僅是失去了生育能力,更可怕的是沒有了子宮和卵巢,雌性、激素不再分泌,女性特征逐步退化,最終會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中性人,那樣可怕的模樣她想想都不寒而栗。
“不會生就去領養一個,從小養大的孩子照樣跟親生的一樣。聽話,不敢再拖了!”蔡芳蕊極力勸解著,唯恐再拖延時間會危及到女兒的性命。
聽到這話,一旁的李珮心中的苦澀如潮水般奔湧上漲,慢慢溢過咽喉,到達口腔,讓她有種啞巴吃黃連的痛楚感,就連哭泣都帶有一種破碎般的慘烈。
自己的兒子怎麼就這麼命苦?以後真的要終生無子嗣了嗎?
娶了這樣一個兒媳婦,原以為可以讓她早點抱上孫子,沒想到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還淪落到了要領養孩子的境地。
一周後,李珮帶著滿心的傷痛返回了悉市。
醫院科室裡,她看著在走廊上款款而行的孕婦,看著病房裡為新生兒哺乳的產婦,她的心再也不能像往昔那樣波瀾不驚了,尤其是注視著她們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她不僅湧起深深的羨慕之情,更有種說不出的酸楚感。
這輩子,自己為多少產婦成功接生過,救治過多少疑難病人,挽救過多少生命危急的產兒,她自認為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而一直是本著仁心仁術的高尚醫德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可為什麼老天待她這麼不公?讓兒子無嗣,讓江家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