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千算萬想,把一切事都算計的穩穩當當,妥妥帖帖,可惜,卻獨獨漏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馬超那暴戾而詭異脾氣!
馬超其實和呂布是同一類型的武將,所以這種人就成為了不確定性,戰場勝負,就是就是充斥著這樣無數的不確定性。
“好!既然陳太守把話說出來了,那我馬超也不矯情!馬某彆的不要,就要今天袁軍在戰場上所遺棄的所有軍需,器械和物資!陳太守身一方盟主,功必賞,過必罰,這點些許軍需之事,正好就在您的能力之內了!不知陳太守意下如何?”
馬超話音方落,便見滿帳諸侯聞言不由的大驚失色,就連陳宮本人也是前後晃了一晃,險些沒從座位上栽下來,卻是沒想到馬超不求官,不求爵,居然會提出索要眾諸侯戰利品的這麼一個弱智要求!顯然是置氣了。
陳宮不由生生的拽下了一撇胡子!那些輜重已然都被各路關中諸侯,打掃打掃的乾乾淨淨,儘皆分於囊中,到嘴的肉怎麼可能還會再交出來?
馬超這不是純粹就是故意嘔氣找茬呢嘛?.......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執拗?多大點事啊,至於這麼記仇麼?
陳宮深深的吸了一口,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什麼叫嘴賤?就是自己現在這樣!消停兒喝酒不挺好的嗎?非得給馬超賞的什麼功勞?這下可好了。
在眾諸侯一陣陣惱怒的敵視目光中,陳宮的臉色不由得有些微微發紅,僵硬著笑道:“馬少將軍喝醉了?怎麼提出了這等要求!袁軍遺留的那丁點物資,哪能比襯得起將軍之大功?馬少將軍不妨換上一件.....比如說,你就不想讓朝廷下詔,為自己封侯賜爵乎?”
馬超冷然的將頭一扭,道:“不想!馬某不要彆的,就要今日袁軍遺留下的所有輜重!”
“啪——!”
但聽一聲杯響,卻見李堪猛然將手中的酒盞扔在了地上,惱羞成怒的道:“馬超,汝未免欺人太甚!你當我等各路諸侯是什麼?你馬家的附屬嗎!陳大人給你麵子,你不珍惜!卻來擠兌我等盟友,你真當我等怕你姓馬的不成!”
張橫亦是起身,一臉不忿的怒聲道:“袁軍扔下的那些輜重,已被我等吃下!你想要.....我呸!老子偏不給你,你待怎地?”
看著已是處於暴怒邊緣的眾諸侯,馬超不驚反靜,冷笑一聲,道:“那麼多的軍械輜重,就憑爾等鼠輩,吃的下那麼多麼?我告訴你們,這些軍械輜重,你們老老實實的吐出來便罷!不吐出來,哼哼,一個個都彆想活著回到關中!”
這話說的未免有些過甚,但見關中諸侯一個個”刷啦刷啦”的皆拔出腰間佩劍。
而馬超身邊龐德也是持刀而立,護持其身旁,可歎適才還是歡聲笑語的宴席此刻劍拔弩張,頓成水火不容之勢!
陳宮萬萬沒有想到,因為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居然會變成這樣,隻得一個勁的來回勸阻,其帳下諸將也是急忙衝入場間,阻擋住兩方以免火並,場麵頓時大亂。
平陽城東,袁軍帥帳。
袁熙拿著細作呈報回來的書信,一邊讀一邊用手輕輕的敲打著桌案,他的眼珠子滴流亂轉,似乎是在籌謀著什麼。
他的身邊,趙雲和張遼立在側,看著袁熙的陰險玩味的臉龐,心下不由起疑。
趙雲首先開口道:“主公,不知這信中說了什麼?”
“細作來報,昨夜飲宴,馬超和關中諸侯在帥帳內打起來了,幸得陳宮左右逢源,兩方相勸,才阻住了雙方的火並,如若不然,嘿嘿,隻怕昨夜,關中聯軍的帥營內,就得見點血兒了!”袁熙玩味說道。
張遼聞言恍然,道:“果然如主公所料,竟過昨日白間一戰,馬超和關中軍之間已是勢同水火,隻怕早晚必不相容!”
袁熙點了點頭,冷靜分析道:“隻是若想完全的分化他們,我們還要再加一把火才行,文遠,司馬懿那麵有消息嗎?”
張遼聞言忙道:“據暗衛回報,司馬懿已是會和了五關道口的大賊劉雄鳴,如今正在想辦法勸說昌豯!一旦成事,則必有所報!”
“好!等司馬懿一旦成事,咱們便可再在關中軍的後方放一把火,攪亂他們的視線和思緒,到時候,不怕關中軍和馬超之間不打起來,我還就不信收拾不了這馬兒了。”袁熙痛快說道。
關中軍與河北軍交戰後的第一夜,馬超以戰功為契機,咄咄逼人,直接向關中各路諸侯伸手索取戰利品,引得各諸侯紛紛火氣上湧,雙方幾欲火並。
幸虧陳宮及時出手,左右相勸,並自掏腰包,從曹軍的軍需府庫中抽取器械輜重,替關中各路諸侯墊付於馬超,方才勉強的平息了這場,幾可焚唾自身的洶洶戰火。
問題是,雙方膈膜已成,間隙已生,馬超與關中各路諸侯的關係,已是由盟友逐漸走向敵視,就好比那參天巨木,外表上雖然是常盛繁青,實則在樹乾的深處已是被蛆蟲腐蝕殆儘,就似那風中浮萍,不知何時便會搖搖欲墜。
可眾諸侯雖深恨馬超,卻又拿其無可奈何。但是仇恨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究其原因,乃是因為馬超一戰功成,斬將退敵,有其自傲的資本!得了陳宮的偏袒,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乎,眾諸侯次日紛紛請命,要求攻打袁軍大寨,以建功勳!
在他們看來,不論是誰拿下了袁軍的大寨,建立了功勳,眾人便皆可與馬超持平,封上這混蛋的嘴,也使得陳宮即再無偏頗的理由。
陳宮此刻也是難辦了,他一方麵信不過眾諸侯的能力,另一方麵卻也不方便憑空開罪了眾人,可架不住眾諸侯來來回回的苦命請戰,最終隻得應允,讓他們翌日攻打高柔的並州軍所在的大營。
眾諸侯得到了出兵令大喜過望,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心中都尋思著在立下大功之後,如何去馬超的麵前耀武揚威,好生的得瑟得瑟,羞辱馬家小子一番。
眾諸侯如意算盤打得精妙,但他們卻漏算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袁軍強大的戰力,執掌河北四州的霸主袁熙,豈是易與之輩?連曹操都要忌憚,何況這一幫諸侯。
在河北四州之中,冀州以天下糧倉富庶而聞名,幽州以盛產矯健的馬匹而聞達於世,並州則是武風日盛,以雄烈男丁猛士而稱雄四州。
試想昔日天下第一飛將呂布,便是並州九原郡人,這裡的兵勇,戰力又豈會差到哪裡去?更何況前番雙方在平原交戰,並州軍尚還占了上風,如今又是關中軍攻,並州軍守,占了地形的優勢!
關中聯軍又如何能討得便宜?
並州軍營的帥帳內。
袁熙躺在塌上,正閉目沉沉的酣睡歇息,突然,聽得帳外隱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叫喊聲,仿佛有無數人正在往來奔跑,袁熙大驚,隨即起身衝出帳外。
許褚正手持大刀在帳外候著,見狀急忙上前道:“主公!莫慌!老許在呢!”
袁熙側耳聽著遠處寨外濃濃的喊聲,道:“仲康出什麼事了,可有敵襲?”
許褚恭敬的回稟道:“是!有敵襲,是關中聯軍乘著夜色攻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