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倫感冒還沒好,鼻子塞得難受,大中午的便拉著成創一起出來泡澡。中午澡堂子剛剛開門,水燙,夠乾淨,泡在池子裡皮膚通紅,鼻子通了,人也舒坦了。
“你這樣不行,你得下來,燙一燙就適應了。”
“我可不象你這麼皮厚。”
“切!”
王大倫正泡的舒服著呢,懶得理會,把毛巾疊成方塊枕在頭後,閉目養神。
“嘩啦,嘩啦……喔唔,喔唔……”
成創那貨適應個水溫反應還這麼大,過了一會兒沒聲音了,緊接著“嘶——”
睜開眼睛扭頭一看,這貨總算是下到池子裡來了。
“舒服吧?”
“燙!”
成創咬牙切齒,表情猙獰。然後隨著一聲長長的呻吟,這貨總算恢複正常,整個人埋進水裡,兩隻腳在水中蕩漾了兩下,滿足道“舒服!”
活過來的成創往旁邊瞄了瞄,突然感覺挺不自在的。隔壁那位肌肉凸顯,叉開的兩條大長腿修長勻稱。再看看自己,大家都是一米八出頭的個人,自己卻瘦得象麻杆似的,整兒一排骨。尤其讓他鬱悶的是,中間那一坨,比他大出一號都不止。
“看什麼看!”
王大倫無意中睜開眼睛,發現成創居然盯著自己的要害部位,連忙雙腿夾緊,把手捂住。
成創表情訕訕,同時感到很驚訝“咦,怎麼象個女人,以前你不是經常拿出來顯擺嗎。”
王大倫想起來,其實今世的他以前挺操蛋的,經常洗完澡在宿舍裡一絲不掛遛鳥,嘴裡還不三不四“咦,小弟弟不曬太陽為什麼這麼黑捏?”
又或者看到天氣好,站起陽台上突發感慨“啊!今天的陽光真好啊!小弟弟該曬曬太陽了。”於是解開褲子,美其名曰“曬鳥!”
王大倫感覺自己的反應確實有些過度。唉!都是《東宮西宮》給鬨的,其中有一場戲就是阿蘭上公共廁所喜歡看彆人的鳥,讓他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我發現你最近變化挺大的,還不管我覺得,宿舍裡的弟兄們都這麼認為。”成創奇怪地看著他道。
他心裡暗暗吃驚,連忙硬嘴道“我有什麼變化?還不跟以前一樣。”
他來到這裡沒多久就放寒假了,他們班就他一人沒回家,開學後沒多久他又進劇組拍戲,雖說跟宿舍裡的同學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要說自己身上的變化,估計很難瞞過朝夕相處生活了一年多一個宿舍的哥們。
“切,你還不承認。”成創掰著手指頭,巴拉巴拉道“人愛乾淨了,以前你那鋪跟豬窩差不多;話變少了,開臥談會都聽不到你發言了;更重要是你小子還變小氣了,都拍電影了,居然都不請窮哥們搓一頓。我可是聽說了,你小子寒假沒回家,搓麻將可沒少贏錢。”
原來是這個,王大倫笑了,想想也是,他們94大專班的氛圍一向都很好,這可能跟班上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有關係,比如他是浙省的,成創是來自贛省,還有象塗玲、於文大家都是浙省同鄉。
“我不前段時間拍戲忙嗎?我怎麼可能小氣呢,就這個周末,把咱們班同學都叫上,東來順!我請客。”王大倫一臉豪氣道。
《東宮西宮》這戲因為是國外製片商投資的,在片酬支付上都很正規,協議一簽就有30的片酬入賬,六千塊,加上以前攢的,麻將贏的,開學後家裡又寄來的生活費,算下來差不多小一萬了,在這幫窮學生裡也算是財大氣粗,東來順吃頓大餐小意思。
……
五月,東四胡同派出所。
王大倫一身警服,推著一輛二十四吋飛鴿自行車走進派出所。
“小史,你的郵件。”
“好嘞,謝謝您,大爺。”
一個牛皮紙的大信封,上麵還貼著花花綠綠的外國郵票,摸了摸,四四方方的好象是一本書或者是筆記本。
王大倫很納悶,拿在手裡又仔細看了看,名字地址都對。想了想,搖搖頭,推起自行車繼續往裡走,到門口,停車,拿著公文包和信封走進屋子。
“哢,過。準備下一條。”
借人家派出所實地拍攝,人家就給了半天時間,時間有些緊張,第一個鏡頭沒啥難度,長鏡頭。攝影張建扛著攝像機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拍攝小史從外麵回到派出所收到阿蘭給他寄來的郵件。
第二個鏡頭移師到派出所的值班室。
值班室不大,窗前擺著一張辦公桌,旁邊文件櫃,一張鐵架子高低鋪的床,牆上、床架子上掛著幾件警服,攝影機架在房間的角落裡。
郵件放在辦公桌上,旁邊是警帽。
原先做的發根定位早已失效了,拍攝前又重新做了一下,大背頭隆起,還燙了一點波浪形,王大倫怎麼看怎麼彆扭,但沒辦法,這年頭這種發型算是時髦的。
“action!”
王大倫走到辦公桌前,剛準備坐下來。
“哢!”張遠突然叫停。
“這樣,大倫你把警服的風紀扣還有上麵第一粒扣子解開。室內,放鬆,沒必要正式。”
“哎!”王大倫應了一聲,把風紀扣和第一粒扣子解開,想想索性又把裡麵襯衣的第一粒扣子也解開。
“好,重來。”張遠點點頭。
王大倫在辦公桌前坐下來,手指敲了敲郵件,表情納悶。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一把剪刀,沿口把牛皮紙郵件剪開,從裡麵拿出一本藍色封麵的書。
他摩挲著書的封麵,翻開,扉頁上一排字,他叉開手指,手微屈,指尖輕觸著每個字獻給我的愛人——阿蘭。
下一秒他恐慌了,慌亂地把書合上,坐著發愣,然後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低著頭象是在回憶什麼,走到窗前緩緩地抬起頭……
“哢!過!”張遠神情輕鬆,值班室的門打開,湧進了一群人,都是組裡的,一下子把不大的值班室擠得滿滿當當。
“我宣布《東宮西宮》,殺青!”
歡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