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倫看了看她,突然笑道“你爸真有意思?”
趙韜抬頭看著他,道“什麼意思?”
“跟克格勃差不多。”
“咋說話呢,那是我爸。”趙韜不滿道。
崔明亮借此想表達他對尹父對他倆關係發展的阻撓的不滿,而出於親情,趙韜自然要維護自己的爸爸。
“我媽去了以後,我爸挺為我操心的。”趙韜繼續踱步道。她在向他解釋同時也暗示自己的態度,兩人要好,就必須要得到她爸爸的同意。
“有啥可操心的,你都快成軍管物件了。”王大倫冷笑道。他繼續表達著他對尹父的不滿。
“說什麼呢!”
王大倫沒吭聲,從兜裡掏出煙來,比劃著火柴點上煙,把火柴隨手扔在城門洞子裡柴草堆上。
這就是老賈的嚴謹之處,這年頭還沒有一次性打火機,抽煙都是用火柴的。而且當尹瑞娟跟他說她的二姑安排她跟一個牙醫相親時,柴草適時要燒起來。這就是老賈能力所在,他要用火焰來表達崔明亮脾氣的物質象征,崔明亮生氣了,它失控地燃燒起來。當然扔下的火柴不會這麼巧就燒起來,城門洞子裡特地還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躲在裡麵,等到台詞說到這裡,點著堆在洞口的一堆柴草。
趙韜來回踱了兩圈,終於鼓起勇氣,她把雙手插進衣兜裡,回頭看著王大倫,問道“你明天乾啥?”
“上班。”
“明天我二姑讓我去見個男的。”
“相親?”王大倫臉抽了抽。
“是他們安排的。”
“好啊,彆人替你安排,好啊!”他的脾氣爆發了,卻又要竭力維持他那可憐巴巴的自尊。
這時躲在洞裡的工作人員適時點著了洞口的柴草,剛開始竄出點小火苗。
王大倫抽了口煙,跟趙韜對視了一眼,兩人踱步交換了位置。
“我二姑說他是個牙醫,是個工農兵大學生。”
“牙醫好!工農兵大學生好!”
“你咋不高興了?”
“不咋!”
王大倫彈掉手裡的煙頭,腳在雪地裡搓著。
這是洞口的火苗已經竄高了,升起一縷青煙。
王大倫回過頭看到火焰有些愣,趙韜聞到味道也回過頭,兩人一起盯著那堆火焰發呆,屢屢青煙飄起,升騰在白雪覆蓋的老城牆,又悠蕩著消散。
餘力威的攝影機始終以一種冷漠的距離觀察這這個場景,當他們的談話變得越來越不投機時,攝影機並沒有給予一係列常規的特寫,攝影機的距離進一步突出了這對準情侶之間的情感距離。這就是老賈所要表達的東西。
……
“啊?你這兒拍完啦?”
“晚上還有最後一場戲,冬季的戲就結束了。”
過了十二月中旬,老賈的進度終於加快了,短短不到二十的時間,硬是拍了近二百分鐘的素材,加上前麵拍的,剪輯剪輯差不多就是一部電影了,然而劇本才拍了一半。
再過兩天就是元旦了,兩人之前約好元旦一起在京城過的,他這邊倒是如期結束,但範子怡那邊卻出了狀況,元旦根本來不及趕回來。
“哎呀,都怪周潔,他請了六天的假,進度一下子就跟不上了,我這兒最起碼到五號才能結束。”範子怡在電話裡鬱悶道。
“要不這樣吧,我過來陪你幾天,等你拍完了,咱們再一起回來。”
丫頭這段時間在橫店拍戲,王大倫算了一下日期,如果女朋友不在他一個人回京城也沒啥意思,倒不如去探探班,順便還能回家一趟。
“算了,還是不要了吧,你拍戲也挺累的,就折騰了。”有時候丫頭還是挺懂事的,明明很想見到他,卻又不想讓他折騰。
“反正我拍完了也沒事,再說我想你了。”他開始膩歪,還彆說,這小兩口一旦開葷了,這種思念是格外磨人的。
“再說了等你拍完戲,我們還可以順便回趟家,到家裡住兩天再回京城,你看好不好?”
“不要臉,回家,回誰的家呀?”範子怡啐道。
“我家不就是你家,是咱們共同的家嘛!”他笑嘻嘻道。
“德行!”範子怡哼了一聲,頓了頓,接著道“不過但隻能回去一天,我們一共才放兩天假,回到京城得接著拍。”
“成,一天就一天。”
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顧正跑過來喊他準備開拍了,這才掛斷電話。
電池早已打得發燙,而且已經有提示音提示電量不足了。
他卸下電板換了一塊,又把沒電的那塊充上,回過頭問顧正道“老顧,你明天怎麼回去?機票訂了嗎?”
今晚最後一場戲,明天劇組就該解散了,大部分都回京城,顧正是魔都人,明天回魔都。
“飛機啊!機票我托太原的同學早就訂好了。難道還要坐火車呀?最起碼得一天一夜,誰受得了!”顧正嘚瑟道。
汾陽是個小地方,他都不知道到哪裡去訂機票,忙道“那你幫忙給我訂一張唄,我明天想去橫店看我女朋友,看看能不能訂一張去義烏的機票。”
“義烏呀,那是個支線機場,明天不知道有沒有班次?要是沒有的話,你乾脆跟我一起飛到魔都,那邊有直達橫店的長途車。”顧正道。
“行,那就拜托你了。”
“沒事,就這點小事算啥,路上咱哥倆還能聊聊天呢,省的一個人孤零零的,沒勁!哎,你快點,老賈那邊馬上要開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