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倫的演藝生涯!
2000年的春節來的格外早,二月四日就是除夕。原本王大倫打算今年和女朋友兩人在自己家裡過個喜慶、平安、祥和的春節,結果上次去劉家送東西,劉家老兩口得知他倆過年不回家硬是拉來一起過年,說是前兩年缺了他,過年家裡不熱鬨了。
劉玲跟那位著名攝影師同居了一年多,感情很穩定,今年老倆口總算是鬆了口,年三十一起出現的飯桌前。王大倫跟那位著名攝影師算是第一次見麵,不過大家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打了聲招呼,平平淡淡的。
過完年的日子也是平平淡淡的,總算經過前一段沒日沒夜的拍攝,範子怡完成了《少年包青天》中大部分的戲份,過完年的拍攝日程安排的很輕鬆,一天也就一兩場戲,偶爾還能休息兩天。做飯、接送、遛狗、遊泳、看劇本、呃……,生活雖然平淡但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日子飛快,天氣轉暖,樹開始發芽了,進入新紀元的春天來的不早不晚,到了京城正式停止供暖的那天,去戛納是沒有希望了,老賈再次召集幾位主創先行到汾陽熟悉環境。隨行的還有兩位顧正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對雙胞胎,劉曉娟、劉曉娥,東北人,舞蹈演員,個子都挺高,兩對大長腿,十分帶感。
到了汾陽,為了讓劉曉娟劉曉娥姐妹儘快融入劇組,跟其他演員熟悉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最喜歡的活動——麻將。
“東風!”王大倫摸了半天,總算清一色聽張,打出壓了半天的一張生風向。
“胡了!”下家的劉曉娟把牌推倒,東風西風兩把大刀,雙碰,混一色對對胡,辣子!
“倒黴!”王大倫甩出一張二十,“不來了,不來了,三個刨夾個萵筍,越刨越細!”這貨依舊延續去年的壞手氣,打了兩場都是一家輸。
“什麼三個刨夾個萵筍?”坐在對家的趙韜起初還沒聽懂,但看到坐在左右兩邊的雙胞胎姐妹臉紅紅的,又見旁邊圍觀的幾隻色狼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頓時領悟過來,臉也跟雙胞胎姐妹一樣,漲得通紅,直接給了這貨一個衛生球,啐道“你咋這麼下流啊!”
“好了,好了,你們都贏得差不多了,該輪到我們斬斬大戶了。”顧正笑嘻嘻道。
在組裡,除了老賈以外,就算王大倫最有錢,趁著他手氣不好,顧正、王紅偉還有梁靖東等人都想著有衝頭不斬白不斬。
這幾天老賈還在構思劇本的下半部分,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既然拿不到有關部門的拍攝許可證,原先為了通過審查刪掉的情節,他都想一一加上。之所以提前來到汾陽,除了讓演員相互熟悉,排練以後電影中出現的歌舞場麵,他自己也想擺脫京城的各種乾擾,完成劇本下半部分的修改。
因為演員都是新手,趁著這段空閒的時間,老賈還象個老師一樣,給這些新手布置作業,看他的崇拜偶像台灣導演侯孝賢的《悲情城市》和《戲夢人生》,希望這些新手能學習同樣是長鏡頭風格的電影中演員的表演。
對於王大倫,老賈自然不擔心他的演技,但他還是給這貨布置了一項任務。演承包文工團的電工老宋的美工師宋永平老是對他要表演的角色信心不足,第一階段拍攝的時候,就演的磕磕絆絆,好在戲份少,勉強就過去了,但是在電影的下半部分,老宋的戲份可是蠻多的。老賈希望科班出身的,在劇組公認演技最好的王大倫去幫他講解劇本。
王大倫總覺得宋永平作為一個行為藝術家演好一個老大的角色是很簡單的,但還是需要不斷地給他鼓勵。
在汾陽待了三天,老賈要修改的劇本下半部分始終不見動靜,一問,這個坑貨居然又改主意了。他不單單希望隻描述時代的變化,而希望把劇中人的命運以及他們切身的失敗感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
王大倫和顧正一聽都傻眼了,原來的劇本寫的啥,他們都清楚,如此一來,幾乎等於要在幾天的時間內構思一個全新劇本。可這坑貨,卻不停的跟他們說他的想法,聽到最後,大家總算是明白了,他就是想把這部電影拍成他的半自傳性,他要把所有想要表達的東西都要放進去,他已經走火入魔了,他對年輕時代的回憶已經徹底壓倒他的理智。
老賈要擰著脖子乾,其他人都沒辦法,隻能每天打打麻將,練練歌舞,等著他把下半部的劇本寫出來。
不過總算在大隊人馬來到汾陽的那天,老賈完成了他的劇本。看著這厚厚的劇本,大家都能充分感覺到史詩電影的重量,劇本七十八頁,一百八十場戲,差不多是普通電影的三倍!
“你瘋了!”當香港的製作人雅各布看到劇本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同時又看了看顧正和王紅偉。
這兩人隻能苦笑,他們跟老賈從同學到現在認識快七八年了,誰都知道這坑貨的脾氣,誰都說服不了他。
“大佬,你知道我們的拍攝經費還剩多少?不到四百萬!這麼多戲,肯定要超支。”
電影總投資八百萬,前期拍攝早就已經用掉了一半,如今這下半部劇本,居然比原有的增加了三倍,難怪雅各布會急眼。幸虧這日本和法國的監製還沒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解釋。
“不行,我必須要拍。”老賈低頭坐在那裡抽煙,說來說去就這麼一句話。
後來雅各布和老賈關在屋子裡一個下午,直到傍晚的時候,老賈才做了一個小小的讓步,刪去了十場戲。他就是要完成他的史詩,從年代,他有很多話想說。
第二天,第二階段拍攝如期在平遙開拍。
電工老宋承包了文工團之後,為了自謀出路、追求利潤決定出去走。張軍、鐘萍、崔明亮和許多原來的團員決心跟著文工團走,而尹瑞娟卻選擇留在家裡,為的是照顧生病的父親——父親再一次成了阻止這對年輕人在一起的障礙。
趙韜站在自家的陽台上,沉默地凝視著外麵,而前麵的城牆將她的視線堵住。老賈用這樣一個有力的畫麵,強調了尹瑞娟的孤立。
城門口文工團出發了,劇組專門借了一輛破舊的拖拉機,王大倫、梁靖東、楊麗娜還有其他客串文工團員的劇組成員都坐在拖拉機上。餘力威的攝影機架設在城門口,依舊是長鏡頭,當他們乘坐的拖拉機穿過城牆邊,巨大模糊的標語中唯一可以識彆的詞語是“馬克思”三個字。
拖拉機向前開,崔明亮凝滿淚水的眼睛看著遠處,也許私下裡期待著尹瑞娟能奇跡般地現身,來為他送行。與此同時,其他坐在拖拉機車鬥裡的文工團成員唱著一首南斯拉夫老歌“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再見吧……”
當拖拉機穿過城門並經過城牆,老賈給電影帶來了第一個主觀鏡頭。餘力威抱著攝影機跳上拖拉機,迅速往後撤退的城市的動人風景,與電影其餘部分的固定鏡頭和輕微的搖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