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倫的演藝生涯!
拍攝進度一加快,王大倫是最大的受益者。劇組集中精力先拍他的戲份,先是室內戲,然後外景,原本一個半月的拍攝計劃,最後居然還不到四十天。
這天是他的最後一場戲,劇組再次移師鼓浪嶼。他的戲份集中在一個大禮堂裡。張建東又臨時修改了劇本,他覺得安嘉和劫持了鄭同和梅湘南,最後警察趕到,情節有點落於俗套。他決定把裡麵鄭同的戲份去掉,警察最後也沒有趕到。安嘉和劫持了梅湘南,然後兩兄弟麵對麵,最後麵對情同手足的兄弟和深愛的梅湘南,安嘉和最終放了梅湘南,飲彈自儘。
這一修改,讓演鄭同的曹偉宇很鬱悶,他的戲份本來就不多,零零碎碎,不是太引人注目。安嘉和劫持他和梅湘南的戲,對於他來說是一場難得出彩的戲,結果導演一句就這麼沒了。
張建東自然不會去顧及一個老新人的幽怨感受,他正忙著跟王大倫探討劇情,這場戲雖然有三個人,但梅亭隻有一句台詞。安嘉和安嘉睦倆兄弟的對話,也明顯是以安嘉和為主導。
“大倫,你覺得這個時候安嘉和是情緒激動還是平靜?”
王大倫很鄙視地偷偷瞄了他一眼,這一個多月來這樣的問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發現他心目中那位嚴肅的張老師現在越來越悶騷了,明明自己早就有了主意,非要裝出一副征求演員的意見模樣。但話又說回來,即使演員有不同意見,他會接受嗎?絕對不可能,他會一條一條地駁斥你,最後讓你不得不承認導演最英明!說起來倒是有點象曆史上某位自我爆炸的二號對太祖的評價。
“張老師,您就直說唄!”反正是最後一場戲了,他的膽子很肥,毫不客氣地戳穿了張建東的小把戲。
“嗯?”
張建東愣了一下,看看王大倫,再看看一旁同樣用鄙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薑韋,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
在薑韋的劇本中,這場戲安嘉和情緒激動,悔恨交加,幾乎痛哭流涕。昨天晚上他是化了很大的功夫才說服了薑韋,按照他設想腳本來拍。
“我覺得安嘉和這個時候應該是很平靜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安嘉睦的出現意味著他全都暴露,他應該早有心理準備,他劫持梅湘南其實就是為了自己曾經的最愛一個交代,你說呢?”張建東道。
“沒問題。”王大倫很乾脆的回答道。
雖然劇本上安嘉和是非常激動,但是在他腦海裡事先走過的片段,已經包括了張建東所提出的安嘉和的這種平靜狀態中的表演。
他的乾脆讓張建東很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行,你再跟雪冰對一對台詞,等做好準備,我們就開拍,爭取一條過。”
“對了,張老師,那個安嘉和最後自殺,是這樣還是這樣?”他比劃了一個槍的手勢,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和把槍口伸進自己的嘴巴。
“有區彆嗎?”
劇本裡就是一句安嘉和舉手自殺,細節靠演員的來完善。用槍自殺,國內的戲習慣朝太陽穴開槍,隻有國外的片子,很多都是吞槍自儘。
“我在網上查過,據說把槍口放進嘴裡,然後向上顎方向轟擊。這樣子彈會通過腦乾,確保快速而必然的死亡。而把手槍對著耳前的太陽穴。其實這種方法很可能無法達到秒殺的目的,因為手槍的射入角度可能因為緊張或其他原因而並非直角。這方法可能會隻造成腦損傷,而不能將人秒殺。我想安嘉和是醫生,他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王大倫道。
他的話居然讓剛才還很隨意的張建東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作為一個一向以注重細節著稱的導演,張建東很誠懇地點點頭道“嗯,你說的這個細節很重要,之前是我疏忽,就按你的想法演吧。”
這場戲有安嘉和、安嘉睦倆兄弟的大段的台詞,張建東把這設計成類似於話劇的台詞,這種台詞如果用十幾年後的小鮮肉來念,肯定不行。好在王大倫和王雪冰都是科班出身,尤其是王雪冰,他被張建東看中絕不是僥幸,人家的台詞功夫確實一流。王大倫呢,在學校的時候學的馬虎,但自從後來被王誌聞指正過後,這些年的進步很大,跟王雪冰比起來並不落下風。
兩人對了兩遍,張建東聽著覺得不錯,準備開拍。
“這玩意兒靠譜嗎?不會把我的頭發一起薅掉吧?”
工作人員正在他的腦袋後麵綁上一個血包,到時他把槍伸進嘴裡,“啪”的一下,腦袋後麵的血包就爆了。這種玩意兒還是當年他大學剛剛畢業到處跑龍套乾特約的時候綁過,炸起來有時還真挺疼的。現在綁在腦袋後麵,他心裡還真有些抽抽。
“沒問題,保證安全,不傷您一根頭發,頂多就是稍微麻一下。”工作人員笑道。
好在家暴的戲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當初那些慘烈的畫麵大家開始逐漸淡化,要不然這小子說不定還真的搞些小動作,讓他吃點苦頭。
這場戲足足有十分鐘的戲,張建東打算用一個鏡頭全部拍完,為此在大禮堂裡設置了三台攝影機,這也就是磁帶,要是換成膠片,這種一個鏡頭十分鐘的戲是不可想象的。
王雪冰一身警服,英姿颯爽。王大倫拿槍指著梅亭的腦袋坐在舞台上的一個木製台階上,舞台的一角放置著一台打開的三角鋼琴。
為毛要放架鋼琴呢?鼓浪嶼的彆稱就叫琴島,島上有個鋼琴博物館,據說裡麵置藏的鋼琴品種和數量居世界前列,這台鋼琴就是從博物館借來的,也算是地方特色吧!
“action!”
鏡頭掃過空曠的大禮堂,停留在門口,門從外麵被推開,一身警服的王雪冰神情威嚴地出現在門口。鏡頭適時地給了他一個特寫。
然後另一台攝影機的鏡頭從他的角度掃過大禮堂空空如也的座位,遠處的舞台上一高一低兩個人影坐在舞台上的台階上。鏡頭緩緩推進,王大倫正用從他那裡搶走的手槍對準梅亭的腦袋。
鏡頭越來越近,梅亭神情焦慮不安,而王大倫神情陰沉地死死盯著出現在門口的王雪冰。
王雪冰同樣看著他,神情不變,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走到一半的時候,王雪冰停住了腳步。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王大倫道。
王雪冰沒有回答,稍稍猶豫,繼續往前走。
“嘉睦,你彆過來!”王大倫的神情變得緊張,但當他看到王雪冰並沒有停下腳步,不由厲聲道“你聽見了沒有,叫你彆過來!”
在他手裡的梅亭也急道“嘉睦,彆過來。”
王雪冰好象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
“再說一遍,你不要過來!!”王大倫聲色俱厲地怒吼道。
王雪冰終於停下來,他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台上的兄嫂,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還是從小嗬護自己的兄長嗎?
“我可以馬上退出這兒,隨你怎麼都行,可那又有什麼好的結果呢。哥,你聽我說一句,放了她,免得把事情弄得更糟。”
“我從來就不想把事弄得很糟,總是想做得儘善儘美。活到今天我沒有一天是為自己活著的,都是為了自己身邊的親人。嘉睦,這一點你應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