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倫的演藝生涯!
5月12日上午八點,昆明火車站邊上一處偏僻的鐵路分岔口。
裝飾一新的火車頭和兩節車廂停在廢棄的鐵路上。旁邊的空地上擺著一張鋪著紅布的供桌,上麵擺著活殺的雞、鴨、魚還有一個碩大的豬頭,圍繞著的是香蕉、芒果、火龍果和菠蘿,中間的香爐上插著三支香。兩台攝影機架著三腳架分彆罩著紅布,設置在供桌前麵的左右兩邊。
然後每人三炷香,導演孫州頭一個站在供桌前,微閉著眼睛念念有詞,深深地三鞠躬,把香插入香爐。接著是鞏麗、邰組輝、王大倫等主創一個個依次上香。
王大倫拍戲拍到現在,一開始壓根就沒這種開機儀式,後來拍《站台》的時候,在餘力威的強烈建議下,搞了個簡單的開機儀式,那次可能是老賈拜神的方位不對,開機當天就遇上大風降溫,結果那天什麼都沒拍成。
後來這種開機儀式逐漸開始流行,但象今天這麼正式或者說場麵大的還是頭一遭。據說香港那邊開機的時候不但要有乳豬,還要拜關公像。
不過烤乳豬和關公像隻是流行於嶺南一隅,在我幅員遼闊的偉大祖國的大部分地區還是習慣用豬頭做供品。同樣具體到拜什麼神,大家心裡有誰就拜誰,佛祖、菩薩、各路神仙或者關老爺、土地公公……主要是敬天敬地敬自己的職業,對自己拍的東西有一種敬畏感,也祈禱拍攝順利,不要出事兒。
劇組其實就是靠天時地利人和吃飯的,不可控的因素實在太多,如果有神明保佑當然要虔誠地拜拜,如果沒有也求個心裡安慰。
儘管是拜神,但場麵還是搞的很hy!大家依次拜完後,又有人起哄請導演訓話。彆看孫州在私下裡討論劇情的時候滔滔不絕,但要他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卻說的結結巴巴,翻來覆去幾句話的意思就是希望老天保佑,大家團結,共同努力把電影拍好。
最後孫州和鞏麗,王大倫和邰組輝作為劇組的主創共同揭開蓋在攝影機上紅布。在大家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中開機儀式結束。
接著就正式開拍了。
空地旁有一排平房,原本放的都是站內的一些雜物。劇組租了他們的火車,是花了大價錢的,車站方麵對劇組的拍攝非常配合。當然這裡麵也有鞏麗的名氣起的作用,鞏麗演的絕對是大片,車站方麵也覺得自己臉上有光不是。所以不光給劇組騰出了三間房,而且包括鐵路製服在內的一切火車上的用品一應俱全都給。
三間房,一間放設備道具,一間服裝室,一間化妝室。今天第一場戲是講周漁帶著兩隻精心挑選的粉彩花瓷大碗坐火車去重陽看陳清,在上車時不小心被獸醫張強撞了一下,碗破了。一對漂亮的花瓷大碗,結果破了一隻,這也預示著她和陳清的感情最後沒有結果。
“待會大家按秩序上車,都坐過火車是吧?……對,就按平時怎麼上車,今天就怎麼上車。現在我們來排練一下啊,大家都排好隊,聽我指揮……”
副導演拿著個大話筒正在那兒指揮二三十個群眾演員。這些都是火車上的乘客,據說素質還挺高,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還是個退休的大學教授,喪偶獨居,正好遇上劇組招人,就主動報名顛顛地來了。類似這種情況的有好幾個,都是閒在家裡沒事的,他們並不貪圖每天三十塊錢的報酬,大部分都是抱著找個樂子的心態,話說這年頭拍電影還是件很新鮮的事,更何況還能近距離看到大明星鞏麗。
王大倫穿著一件藏青色牛津紡襯衫,敞著懷,裡麵一件顏色稍微淡一點的藍色t恤,道具是一個大大的旅行包,背在肩上。
鞏麗則是穿著一條類似淡鏽紅的真絲花色吊帶連衣裙,外麵一件藕色真絲短袖襯衣,手裡提著一個棉線編織的網袋,裡麵裝著用報紙包好的一對粉彩花瓷大碗。
孫州打量著兩人的裝束,鞏麗的打扮他很滿意,這原本就是他親自設計的周漁的形象,短袖襯衣配吊帶連衣裙,還為此做了好幾套,有湖綠的,有淡藍的,還有月白的。
但是王大倫的這副打扮讓他總覺得缺點什麼,他皺著眉頭,習慣性地摸著下巴,沉吟道“大倫,走兩步看看。”
王大倫背著大大的旅行包,一個肩膀微微傾斜,腳步頻率很快地來回走了一圈,道“導演,您看這樣行嗎?”
應該說王大倫走路樣子沒有問題,很象一個背著行李急於趕車的旅客,連鞏麗也在一旁道“我看挺好的。”
她對王大倫的印象一向比較好,前麵拍《漂亮媽媽》的時候,王大倫雖然隻客串了一場戲,但當時就給她和孫州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正是由於那次的客串,讓孫州選擇了他,同時她也覺得很合適。
“大倫,再走兩步。”
王大倫繼續再走,他就把自己當成是趕火車的旅客,走的更加自然。但孫州眯著眼睛,砸吧了兩下嘴,搖搖頭,道“還是差了點。”
差哪兒了?王大倫很疑惑,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又走了兩步,一隻手拎著背在右肩的旅行包的包帶,另一隻手空甩著,猶豫道“要不,我這隻手再拎點東西?”
“啪!”孫州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站起來興奮道“對對對,張強是獸醫,出門手裡還應該拿一個類似獸醫的出診箱什麼的,對!哎,道具,來一下!”
“導演!”道具聞聲顛顛地從外麵跑進來。
“那個,你給大倫配個獸醫的出診箱。”孫州伸出兩根食指在空氣當中比劃了一下。
獸醫出診箱?
道具瞬間懵逼了,獸醫出診箱是什麼東東?彆說他沒有準備,就是連見都沒見過。
“導演,這個獸醫出診箱是咋樣的?”
“呃……”
孫州也沒見過,要是人醫的話,就是那種方方正正人造革做的中間有個紅十字的箱子,以前赤腳醫生出診都拿這種箱子,獸醫的應該有所區彆吧?
“那個,你想想辦法,隻要象那麼回事就行,快點,等會就要開拍了。”他甩了甩手,把這個難題又推給了道具。細節方麵暫且不論,關鍵是要看起來協調。
“哎,我這就想辦法。”道具隻得應了一聲,出去想辦法。
“導演,大倫撞我的時候該怎麼演?是我在前麵,他從後麵推我一下,碗撞到什麼彆的地方破了,還是我正上車,他從旁邊擠過來,碗撞到車門邊上然後破了。”鞏麗一邊說一邊拿著裝碗的網兜比劃著。
拍上車的鏡頭主要就是兩個細節,一個是張強無意中撞了周漁一下,另一個是碗磕破了。劇本中隻有寥寥幾個字。
“大倫,你說呢?”
孫州多多少少有點要考究他的意思。
這種事情其實根本就難不倒他,腦海裡重複走戲,從中選出最合理的片段,早已成為他在拍戲前的必備功課。
他道“關鍵是張強無意中撞了周漁以後有沒有發覺?我想應該是沒有,因為張強第一次注意到周漁是在火車上,周漁從他的座位旁走過,那一刻他徹底被驚豔了,然後才發覺兩人經常坐同一趟車,才千方百計想去接近周漁。”
不用孫州的評判,鞏麗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理解有些偏差了,沒有放到整部劇本的情節設置中去考慮,但她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語氣有點生硬道“那你說該怎麼演?”
王大倫看看窗外,火車那邊副導演還在跟那幫子群演排練如何上車,笑道“鞏麗姐,要不這樣,咱們現場先排一排?”
“行!”鞏麗很爽快地站起身來,她雖然有點小情緒,但演戲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