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始的兩個鏡頭一短一長,都完成的很順利。計劃當還有兩個鏡頭,同樣一短一長,短鏡頭是玉紋買菜買藥回來,走過後門的胡同,然後推門走進院子。長鏡頭是夫妻倆在院子裡相遇,玉紋對丈夫如同路人,戴禮言叫住她,然後夫妻圍繞藥的問題一席對話,戴禮言突然失態,把藥扔到地。
相長鏡頭,短鏡頭顯然很簡單,沒有台詞,隻有玉紋沿著胡同走到門口,然後開門進院子。所有都不會懷疑這個鏡頭應該很快能過,但是問題恰恰出現了……
“哢!不對,小胡,你這樣走路不對,重來。”
……
“停!還是不對。我說你這走,心情不一樣,這走法和步態也不一樣。但無論如何你不能大步流星。重來!”
……
“哢,重來!”
……
“哢!不對!”
……
“哢!”
…………
………
……
…
我的天啊,這短短一分鐘都不到的鏡頭,竟然來來回回拍了二十多遍。饒是胡婧凡沒有穿高跟鞋,是那種老式的平跟女式皮鞋,但這一遍一遍地走下來,腳也受不了啊!
“哢!”
當田莊莊再一次喊停,周圍的人都不說話了,胡婧凡的眼充滿了迷茫,最後這幾次甚至都不如剛開始的鏡頭。
“算了,休息十分鐘,大家準備下一場。”
田莊莊顯然也注意到了胡婧凡的變化,隻得暫時擱置了這個鏡頭,又把胡婧凡叫過去,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
下一場戲又該王大倫登場了,他坐在圍廊的長椅,看到玉紋進門,然後走過來說話,發脾氣。他來回走了兩遍,把自己認為最合適的場景在腦海裡又默了兩遍。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經過談話後胡婧凡的精神狀態似乎好了些。這姑娘真的還算是堅強的,一連ng了二十多遍,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導演罵,一般臉皮薄的女孩子肯定受不了,當眾哭出來的說不定都會有。
儘管後麵的幾次動作有些變形,但畢竟她堅持了下來。王大倫估摸著這跟她長期演話劇有關係,話劇這門在舞台表演的戲劇必須要力求失誤降到最低,這需要演員在底下一遍一遍的排練,甚至要重複幾十甚至百遍。
第二場戲攝影機從後門外的胡同移到一牆之隔的花園裡,再次鋪軌道,李平賓很喜歡在攝影機移動的情況下拍靜止的鏡頭,這大概也是他的一種攝影風格吧。
“action!”
鏡頭對準已經有些殘破的後門,“吱呀”一聲,門從外麵被推開,坐在圍廊長椅的王大倫下意識地扭頭朝門口看去,儘管此時攝影機的鏡頭並不在他身。這是他自己刻意要求的,以便鏡頭轉到他身時有種情緒或者肢體動作的連續性。
胡婧凡挎著竹籃從外麵走進來,關門,然後轉過臉迎著攝影機的方向,這是田莊莊刻意要求的,因為坐在圍廊長椅的戴禮言在攝影機的另外一側,這樣不但能暗示玉紋不想麵對戴禮言那張充滿病容的臉,同時通過她正臉的鏡頭,表示當她邁進這個家總會有種說不出來的愁緒和壓抑。
但當胡婧凡剛剛轉臉麵向攝影機的時候,又聽到田莊莊喊道“停!”
“小胡,你這樣轉臉不對!你從這邊看過來,我說你不能先轉腦袋再轉眼睛,你得一塊兒轉過來。明白了嗎?”
這次胡婧凡似乎學乖了,她稍稍想了想,又做了個轉臉的動作,道“導演,是這樣嗎?”
田莊莊叉著腰站在攝影機旁,皺著眉搖頭道“不對,你剛才的動作又有些過了,你是先轉眼睛,再轉腦袋。我剛才已經說過你得一塊兒轉過來。”
胡婧凡又試了幾次,結果都沒有達到導演的要求。田莊莊有些急了,跑過去親自給她做示範,嘴裡還喋喋不休道“你看清楚,你得這樣轉。你這人吧,平時的習慣動作是腦袋轉過來,然後眼神才飄過來,這不是《小城之春》裡的人物,這樣會顯得太風塵了或者是心計太多了……”
毫不客氣的評語讓胡婧凡臉漲得通紅,她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導演的動作,一遍一遍地嘗試,但效果還是不好!
“啪!”終於田莊莊把手裡的劇本甩到監視器旁的小桌,擺擺手道“今天暫時到這兒,不拍了!”
“呼——”現場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暗暗舒了一口氣,剛才的兩個鏡頭,導演一次次地喊停,對於工作人員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本來前兩個鏡頭拍得很順利,以為是個好兆頭,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連事先製定好的今天的拍攝計劃都沒有完成。
“小胡,你等一下。”
田莊莊又叫住了低著頭準備默默離去的胡婧凡,道“你這轉臉的工作不過關,你得自己回去對著鏡子練,一定得是腦袋和眼睛一起轉過來,而且要自然,明白嗎?戲裡還有很多玉紋轉臉的動作,你要是沒練好,這戲沒辦法拍了。還有,你這走路也不行,這穿旗袍有穿旗袍的走法,那麼你得先把基礎的步伐感覺好。嗯,從今天起你不許穿便裝了,得給我穿旗袍,你穿旗袍天天從現場溜達回去,你走得慢沒關係,你早點走,但你得把你那基本的步伐你知道怎麼走以後,你自由了,你根據自己的心情來調整步子可能會好。轉臉也罷,走路也罷,在這部戲裡都可能有很多的講究,你明白嗎?”
我靠!從惠和堂走到鎮的旅館最起碼得兩三公裡的路程,田莊莊居然讓胡婧凡這麼穿著旗袍走回去,大家聽了不由都目目相覷,這也有點太過了吧!
犯錯的事胡婧凡,這個可憐的姑娘也隻能點點頭道“導演,我知道了。”
好嘛,開機第一天隻拍了兩個鏡頭草草結束了。王大倫看了看同樣化好妝,穿好戲服的辛柏清,這貨這麼白白等了一個下去,最後不拍了,估計這會的心情肯定很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