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娘小道士!
道教的思想核心,便是順應世間陰陽秩序,所謂“替天行道”的成語,便源於道教的最初宗旨。ㄨ
師父瑩蟾子抹了一把臉,緩緩道。“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將四凶五聖都布置成了局……不,這已經超越了局,這是陣局之上,可稱為法了……長生啊,小鸞兒啊,今個師父決定要破這四凶五聖,去叫王隊長,周營長把他們所有的兵都帶上,對了楊家堂的勞動力也都招來,人越多越好,帶著挖坑的家夥,我要借陽化符,破這四凶局。”
“師父,實在弄不了就算了吧,他煞他的局,咱過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啊,您彆……”長生此時也慌了,民間流傳的借陽指的是借陽壽,這借壽之法,有違天倫,是大大的邪術。而師父口中所說的是道術中借陽,雖說不是那遭天譴的借陽壽,但這也是背水一戰的方法,是施法者在極端沒有自信時采取的手段。
道藏中說“借眾之陽以平彼之陰虐,陽可以之,陰不能從則潰”,除此之外,也闡述了借陽的危險性,即“身潰以全”,自有記載開始,先後共有八名道家祖師借陽,但僅有三個成功了,其餘幾個最輕的不是破元氣就是斷筋脈。
“我老婆子一輩子沒乾過什麼像樣的事,還讓一群癆什子的把祖宗傳下來的道觀給毀去了,你說這次要是再縮回去,有什麼臉去見祖宗啊,再說這高人布置的道法我也有心要好生看看,不然這輩子就是白過了……”瑩蟾子摸了摸長生腦袋。
我們無奈,隻能去喊人,師父瑩蟾子雖然平時像個老頑女,但她脾氣我們是曉得的,作出什麼決定從來沒變過。
聽說仙姑召喚,王隊長和周營長都行動了起來,有膽小的不願意來,但很快在他二人許諾參加今晚行動的可以每人分得兩個銀元的金錢攻勢下很快聚集在了王隊長他們發現的那個土墳子邊,這也是四凶局中唯一還保存完整的墳墓了。
師父先是讓眾人在地上挖了一條半尺寬的小溝將池子裡的水引出來一截,這一招被稱為“泄煞”,凡是墳墓邊有水皆聚陰成煞之象,都要引水泄煞,這樣可以緩解墓中的陰氣,減弱墓主的怨孽。
其次,師父讓眾人將附近乾草樹枝凡是能點火的東西,都聚到墓邊“罡正位”,“罡正位”是陽火之位可以更好的聚陽,她自己則用樹枝子以墓塚為中心畫了一個直徑超過數丈的超大號“跑龍符”。長生則在師父的安排下找了一把快刀,讓每人割指放血於柴堆之上,這叫“燃陽血”,可以成倍增加符咒的效力。
點燃柴堆,熊熊大火點亮了夜空,此時,火焰發出劈哩啪啦的響聲,每個人仿佛隱隱聽到“隆隆”的聲音,就好像耳鳴一樣,好像是聽到的,也好像是幻覺。
師父不緊不慢的上了一炷香,,香火嫋嫋,但它不是衝天而起,而是自己向下鑽入了墓中。
我和長生對這現象嘖嘖稱奇,不由問師父這時怎麼回事。
師父告訴我們這香火朝地鑽,跑龍府才可以發威將墓室裡麵的陰氣穢氣全都拔出去,剛才燃氣火堆聽見底下轟隆隆的響聲,這就表示開始泄陰泄穢了。但要想將陰氣穢氣泄淨,必須要上這炷朝龍香,陰穢之氣又名陰龍,朝龍香就是拜祭陰龍,畢竟驚擾了人家,總得說點兒好話什麼的。
不一會,“隆隆”聲音越來越小,火卻越來越大,“給我挖!”師父瑩蟾子一聲令下,長生身先士卒響應師父號召,一大幫壯小夥子看著小道士都沒在乎,便也開始在土丘子上開挖了。
彆看地麵上的土丘子就幾平米,這個墳底下可不小,比先前工程隊挖出的那個蠱墓還大了不少,也不曉得是哪朝哪代的,既沒有陪葬品,又沒有墓碑墓誌,裡麵的工程明顯不是一個朝代修的,正如師父瑩蟾子猜測的,也是一坐一臥兩具棺材,借著火把從新舊程度與手工風格看,這兩具棺材明顯不是一個朝代的東西,中間少說差了幾百年。
此刻,被黑瘡嚇怕了的小兵們不時偷偷在火把下仔細看身上有沒有出現類似於黑斑的東西,王隊長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也算是破斧沉舟了,要麼自己的兒子和工程隊中幾十號小兵得救,要麼全軍覆沒。
“仙姑,你確保這次真的沒事?”王隊長說話的腔調隻能用哽咽來形容了,就這句簡單的問話,說了足有三十秒。
瑩蟾子並沒理他,大聲指揮眾人一字排開,順著墓周圍那個超大號的跑龍符輪廓站好,每一步遠就站一個人,乾脆用人排出一個“跑龍符”,這等用人的陽氣化作一個超大的跑龍符來卸掉陰氣也隻有師父這等奇人才能想得出來。
“誰也不許動一步!動一步大家夥一塊見閻王!”說罷自己一個人跳下了墓井。
所有人都後悔貪那兩個銀元了,但此刻也是騎虎難下,從這仙姑的陣勢看,這個玩意不曉得有多厲害。
長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是唯一知道借陽失敗後果的人,如果要是沒成,師父輕則隻能在床上了卻餘生,重則當場交待。
如果從高處看的話,當時的場麵甚是壯觀。在墓的四周,一百多人排成了跑龍符的圖案,每人手中一個火把,漆黑的平原上,亮光能傳出好幾裡。跑龍符的上角,就是這個黑洞洞的墓井。
道術認為,陽氣是克製一切邪力的正道。而我作為一隻有現代知識的過來鬼,在認真閱讀了大量道經後所理解的陽氣科學解釋大概是這樣。
陽氣可以解釋為生物電所產生的某種電荷,一些材料,例如道術常用的朱砂、赤硝、雞候、螺綾子、童子眉等等,都是陽氣的良好載體,就好比電池可以儲存電能一樣,將這些載有陽氣的材料呈不同的圖案排列,便能是這種由弱電荷產生的磁場發生變化,便能起到不同的特定的作用,這便是所謂的“符”,所以有人認為是符的作用來源於某種咒語,完全是誤區。
此外,不同材料的符,針對性與作用效果也不一樣,就像電池也有堿性與碳性之分一樣,人血尤其是童子血畫出來的符,是力量最強的,稱為“血符”,雞血、狗血等動物血畫出來的符次之,稱為“牲符”,這些由動物血畫出的符,對付陰怨之氣。
這次師父的所謂“借陽”,就是一種直接用人來排成“符”的方式。人,不但是陽氣的載體,更是一個陽氣的“反應堆”,更夠創造源源不斷的強大陽氣,用人按符的圖案排列,能夠產生與符的相同的作用,但效果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然而,“借陽”的危險性是很大的,借陽的人,必須對對手的力量做出準確估計,以安排“借陽”人群的個數。如果人數不夠,就擺不平陰虐,而人數過多的話,由於施法的人自己也要運動心脈,富餘的陽氣便會衝殺自身脈絡。
更彆說布置這借陽陣法的師父還是個女身,本就是屬陰的,這危險程度又增加了幾分。
就在長生提心吊膽,替師父捏一把汗的時候,在“人符”的中間忽然刮起了一股股的小旋風,一片片草葉旋轉著飛上幾米高的空中,這個現象就連我和長生也是歎為觀止,更彆提那些愣頭青的小兵了,畢竟我們隻是聽過而並沒親眼見過真正的“借陽”。
村民們與這些小兵們各個張大了眼睛,此時隻聽一聲巨響,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遠在天邊。
“天破,是天破聲,師父成啦!成啦!”
我和長生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居然乾成了幾代道家祖師都沒乾成的事,要知道能夠留下記載的不是某個大宗的宗主就是某個名教的主持。那一聲巨響名叫“天破”,就是類似於惡鬼、大仙或眼前這種“蠱術”所形成的法術力場的破爆聲,聽到這一聲,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施法成功了。
正在這時,在城南和城西的方向又傳來兩聲沉悶的聲響,距離遠了,隻能隱隱聽見一點。看樣子四凶局最完整的一環被破去了,其它兩個殘喘的墓局就不攻自破了。
大家夥聽長生這麼一喊,心算是放下了,但下了墓井找師父時,長生的心又緊起來了。隻見那具坐棺裂了一個大口子,口子上是一片鮮血,從四濺的血滴看,這片血是吐上去的。
“師父!!”長生第一個跳下墓井,扶起瑩蟾子,第一件事便是把手放在脈門上,一摸還有心跳,“快!!快送醫院!!”
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自然沒有醫院,不過工程隊可是聚集著一群現成的雲州城醫生呢。除了安排三十幾個人留下把墓填回去以外,王隊長又精挑了二十多個最壯的小夥,用鐵鍁把和衣服做成一個簡易擔架,和長生一起,輪流小跑抬師父回去。
此時,工程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原先躺在床上哼哼的小兵忽然好了,有的甚至躺在床上開始罵街,雖然紅腫膿水還在,但不癢了,微微有一點疼也是肉皮疼,比起前兩天那種斷指般的痛苦,這種疼簡直比按摩還舒服,而原先作為疾病重要特征的黑斑,也好像突然消失了。
一幫雲州城裡的來的土郎中,洋大夫正七嘴八舌的研究是咋回事,忽然外麵亂亂哄哄的又抬進來個老婆子,雖說鶴發童顏,但卻氣息萎靡,要死不活的了。
那個年代的大夫跟現在是不大一樣的,沒有什麼住院押金或收紅包這一說,見到病人便立即竭力救治,就跟條件反射一樣。
“沒有大事,隻不過是勞累過度昏倒了,你們這些可真是的,這個年紀的老婆子,就不要讓她太累…”
雖然隔離還沒有解除,但兒子和所有小兵都不喊不叫了,也開始吃東西了,這些,王隊長可是瞧在眼裡的,看著兒子一天天好起來,王隊長就差真認瑩蟾子當娘了,當然作為小道長的長生也被當做得道高人好吃好喝供著。但我與長生心裡都是癢癢的,總惦記著什麼。
“師父,能去挖那個麒麟局的墳不?”
“不行,我不下地就不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