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來,瞧見來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一身簡單樸素的灰色中山裝,臉上有幾道細碎的刀疤,雙手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經常乾活兒的手。
這個人看上去很普通尋常,但隻有認真打量,方才能夠發現對方的不凡來。
這人,便是那銅人殿的設計者,怪手劉欣銘。
我瞧見這人找上門來,就知道屈胖三那家夥又惹禍了,沒想到他抬起眼皮來,打量了對方一眼,然後打著嗬欠說道:“什麼事?我這剛剛眯一會兒了,又找我乾嘛?”
屈胖三不耐煩的態度讓劉匠師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客客氣氣地問道:“我剛才下麵的工作人員說起,島中間的那個銅人殿,是屈老師幫忙修複的,對吧?”
屈胖三伸了一下腰,說是我,怎麼了?
劉欣銘伸手,說在下有事請教,能否請屈胖三屋外一敘?在這休息室裡,我怕打擾大家……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不能。
呃……
這家夥還真的是直接而生硬呢,劉匠師有些無奈,直接把話兒挑明了,說是這樣的,我剛才登島的時候,聽說中間銅人殿已經連續兩位候選人落敗了,都沒有扛過十分鐘,但是根據我們之前的評估,他們即便是破不了陣,也能夠撐得過三十分鐘的所以我停止了測試,進行了檢修,發現銅人殿的機關傀儡,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以及其他綜合素質,真正提升了一倍以上……
屈胖三說怎麼,你覺得是我在裡麵搗鬼了?
劉匠師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說不是,我隻是覺得……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彆說了,我承認,那破陣給我調了一下,難度上升了一些其實這事兒我也不想啊,不過他們那幫人,沒事兒欺負我一小孩兒,唧唧歪歪、冷嘲熱諷的,我聽著就惱火,順帶而為……怎麼,你找我是過來找我麻煩的?我之前可跟那人說過了,我修是能修得好,不過不確定跟原來的一樣,他當時也是點頭了的……
他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來,我在旁邊聽著,頓時就有些無語。
這家夥狡猾得要死,早就把坑給挖好了,根本不會連累自己。
沒想到劉匠師聽到了他的話,頓時就激動了起來,焦急地問道:“你到底是改動了哪些地方?”
屈胖三皺著眉頭,說你到底要乾嘛?
劉匠師說我才懶得管那些人的死活呢隻是這銅人殿自從我弄出來之後,經過了十幾年的調教和改進,我認為已經是到了機關法陣的極致了,沒想到您隨便弄兩下,就將威力提升了數倍,我、我隻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弄的而已……
聽到劉匠師說的第一句話,屈胖三頓時就笑了起來,說哦,原來是這樣啊……
他眯著眼睛,說瞧你挺合大人脾氣的,且告訴你把,正所謂“天蓬若到天英上,須知即是反吟宮。八門反複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我的想法呢,是將衝,輔二星調節,再配上塍蛇、太陰兩物,移於東角……
他說了一大堆,我一句話都沒有聽懂,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屈胖三講了足足五分鐘,然後對那劉匠師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其實隻要將那法陣融合天罡地煞之力,威力還能夠更加擴展行了,你回去調一下就成,改回去吧,免得那幫唧唧歪歪的家夥說我妨礙比試公正,到時候又扯一大堆的理由,累!”
劉匠師聽完這些,驚為天人,拱手說道:“當世之間,我一直覺得論起法陣而言,南張北洛,不出其右,卻不曾想屈老師的造詣,竟然到達了如此境界,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受益匪淺。”
屈胖三說你彆跟我在這裡吹捧了,大人這話兒聽得都耳朵生繭子了。
劉匠師一臉嚴肅地說道:“劉某這些年也見過無數傳奇人物,論起陣法,屈老師當屬天下第一。我這邊有任務,先去忙,回頭再來叨擾您,聽您指教。”
屈胖三打了一個嗬欠,說你去吧,指教不敢當,我多小啊,一屁孩子,彆往我腦袋上扣帽子啊,不長個兒怎麼辦?
劉匠師一臉懵圈,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位怪手劉欣銘離開之後,旁邊有人終於反應了過來,小聲問道:“那誰,你闖那十八銅人陣,用了多少時間?”
屈胖三不回答,而是瞧向了我。
呃……
好吧,為了配合這家夥的裝波伊,我隻有在旁邊當路人甲,說三十二秒。
呼……
附近好幾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有人驚訝地喊道:“真的是三十二秒?這怎麼可能?”
屈胖三白了那人一眼,又翻身睡去,儘顯高人風度。
這算是一插曲,隨著時間的推移,陸陸續續有人回到了休息室這邊來,這五十人大名單裡麵的人,許多都是獨行俠,但也有彼此熟悉的人,就跟那些考完試對答案的學生一樣,這些高手也是人,忍不住聚在一起聊起了測試成績來。
我在旁邊眯著眼睛,不過還是豎著耳朵聽,也大概知道了這些人裡麵,沒過的還挺多的,占去了四分之一的左右,而有的即便過了,也拖了很長的時間。
我聽到最好的一個成績,卻是前天下十大之一的三絕真人。
他用了七分多鐘。
眾人回來大半,而我們卻沒有瞧見一個熟悉的同伴回來,這讓我有些著急,有點兒睡不下去了,睜開了眼睛,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準備出去透口氣,結果瞧見陸左走了進來。
我趕忙迎了上去,說左哥,你回來了,怎麼樣?
陸左瞧見我居然在休息室裡麵,不由得笑了,說還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