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雪了。
聽說京都,也很久沒有下過大雪了,此刻鵝毛大雪飄飄而落,鋪在地上,銀裝素裹,讓人感覺仿佛幻境一般。
越往城裡走,雪景越盛,突如其來的大雪讓繁華的車道觸不及防,足尖造成了擁堵,而大街上的人也變得稀少,但凡有個去處的人們,都躲到了家裡去,從窗子裡往外望,看著滿天的雪花飄揚。
當然,在這樣千萬級彆人口的城市裡,是不會有人如老農一般,歎息一聲“大雪兆豐年”的。
京都人民,不種地。
大雪漫京城。
老鬼派給我們的司機是一個曾經受過吳格非很大恩惠的江湖客,屬於很受信任的自己人,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路上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怎麼聊天,一直到路上堵得不行,我們不得不下車,與他告辭的時候,屈胖三方才開口說話:“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我說好詩,想不到你也有這等才華。
屈胖三說沒文化了吧?此為《塞下曲》,這是唐朝詩人盧綸所作,為漢樂府舊題,屬《橫吹曲辭》之中的一首。
我說聽著挺豪邁的,原來不是你自己作的啊?
屈胖三摸了摸鼻子,說要是我自己來,頂多也就“風高夜黑殺人夜”這樣的水平
旁邊的小龍女低聲說道:“先跟你們講明啊,我跟你們過來,可不打算動手啊,你們這些事兒,是江湖仇殺,我可不想沾染。”
屈胖三瞪了她一眼,說沒指望你動手,我們就算是死了,也不求著你。
小龍女給他一句話堵得有些尷尬,苦笑著說道:“就憑你們兩個的修為,簡直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橫掃一切的事兒,怎麼可能會死?”
屈胖三指著我,說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陸言算是凶猛吧,一身手段在,誰也奈何不了他,結果呢?還不是給人埋伏,灰溜溜地跑了,差一點兒還回不來了,是不是?所以說,千萬彆小覷了天下英雄,也彆亂說什麼天下第一什麼的。當年的王紅旗,那麼牛波伊,人家也沒有說過這話兒啊?
小龍女的臉黑了,說咱們能不能彆一直拿天下第一的這個梗來調侃我啊?那是他們說的,又不是我自己說的我現在跟著你們見世麵,對那事兒,早就不執著了
屈胖三說跟著我們見世麵?我跟你講,你總是把自己搞得那麼超脫,不深入群眾,同吃同穿,同悲同喜,怎麼可能有什麼深刻感受?
小龍女噗嗤一笑,說你這是帶我入坑呢,我懶得理你。
兩人鬥著嘴,而我們則已經擠進了地鐵去。
因為大雪的緣故,所以地鐵站還是挺擠的,而屈胖三和小龍女兩人又屬於生活不能自理的一群人,一切俗事兒,都得我來辦。
好在我對於如何研究地形線路這事兒,還算有些心得,很快找到了離目標點最近的站點,並且帶著兩人上了地鐵。
小龍女長得挺靈性的,皮膚又好,唇紅齒白,少不得引來許多的矚目。
無數明裡暗裡的目光投射而來,讓從小就在白城子成長的小龍女多少有些不太自在,被盯得狠了,下意識地瞪回去,感覺好像要殺人一般,嚇得我趕忙擋住她,低聲說道:“看就看唄,又不會少塊肉。”
小龍女氣得牙癢癢,不過還是不敢鬨事,隻有低著頭去。
一番輾轉,我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這兒是一處北方的私家園林,據說屬於什麼前清的王府,現如今則被很早就有起勢的洪家在八十年代時收入囊中,經過幾十年的修葺,多少也像那麼一回事兒。
說是園林,其實就是一大些的四合院兒,然後再加上一些假山水和水池子。
老鬼那邊給的消息,我們的目標人物,現如今就藏在那假山下麵的密室之中,而這邊的保安,也嚴格了許多倍,讓我們小心一些,倘若對方有想到防備,說不定在這兒也有埋伏。
若是這般,那就不要勉強,趕緊撤退。
畢竟在此刻的情形下,保持自己的安危,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三個在宅子外麵的胡同駐足了一會兒,正準備想辦法進去呢,結果我的手機又響了。
屈胖三樂了,說得虧你這手機在這個時候來電話,倘若我們跑進裡麵去了,再響一下,咱們全部都落人眼裡了。
我這才想起來,趕忙去關機,結果瞧見來電人居然是雜毛小道的助理。